“要不然我們分開吧,”硝子說,“一個小時來這裡集合,或者我們各自回學校也行。”
我當即反對道:“不要吧,一個人的話,真的好可憐啊。”
“散雲你一定做事情要成群結對嗎?究竟你是女高中生,還是我是女高中生?”
“萬一中途上個廁所,餐具不就被人收了去?”
五條悟見縫插針說:“那你就和我一起去法餐廳。我叫他們給你做麻婆豆腐。”
314.
我們三個人站在街頭争執不下,像是往常這個時候,善解人意的夏油傑就會站出來打圓場:
“不如我們大家各自妥協一步,去既有草莓大福賣又有麻婆豆腐賣的居酒屋裡吃一點荞麥面吧!”
每當出來勸架的時候,小傑臉上的笑容都會變得既溫暖又清爽。
我一直都很感激他為大家解決了這樣一個矛盾。
315.
直到我後來才明白小傑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荞麥涼面。
316.
不過那天的場合裡既沒有夏油傑,我們每一個人也不願意做妥協。
大抵因為我們三個人站在大街上非常顯眼,有一家電視台的記者,帶着扛着長槍短炮的攝影師主動走了過來,朝着我們仨搭話:“你好,請問你們是兄妹嗎?”
317.
我們三個人的瞳色和發色各有不同,還穿着同一所學校的制服。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判斷出我們之間有着血緣關系。
但這種廢話,跟在火車上問别人有沒有買到回家的票有什麼差别?
也許現在的傳媒業已經進化到了不需要視力的地步。
318.
“是的,我們幾個人是姐弟。”
硝子搶在小悟之前回答了記者的問題,她從容說道:“我是來自東京高專的學生夏油悟。”
“我是東京高專的夏油傑。”
“我是東京高專的夏油麥菜。”
319.
“哦,這樣嗎?你們三個人還就讀一所學校,感情真好啊?今年多大了?”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暗自點頭,仿佛收到什麼信号一般,冒充‘夏油傑’那個人頓時站了出來。
他夾起自己的嗓子,熟練地用小拇指捏起自己的衣角,扭捏道:“剛~滿~十~八~歲~”
320.
早在電視節目開始的時候,我們就低着腦袋繞着小傑跪(坐)了一圈。
盡管知道這不會是什麼好事,但熒幕外的夏油傑看到這一幕以後,仍舊怒不可遏,對着我和小悟痛斥道:
“惡心!你們真的讓我覺得惡心!簡直惡心透了!”
321.
夜蛾正道找到我們的時候,宿舍内一片狼藉,我們剛好打完一架。
因為懂得都懂的緣故,我們三個人平時打架基本上都隻用體術,否則勝負方面根本毫無懸念。但饒是如此,憑借千手遺傳下來的怪力,我基本上也沒有輸過。
但這次又有所不同,目的是為了讓小傑消氣,又不能讓他覺得單方面揍人毫無興緻——
所以一場混戰下來,每個參與者瞧上去都有十足的狼狽。
小悟的頭發被揉成了雞窩,褲子上有兩種不一樣的鞋印。我的襯衫被扯得破破爛爛,成為了充滿時尚的镂空單肩衣。夏油傑的丸子頭被薅散了,原本皮筋在他的劉海上面綁了足足有四圈。
順便宿舍公共區的椅子倒了,桌子翻了,地毯被茶水浸滿了,一腳踩上去有啪嗒啪嗒的觸感。
水果也散了一地,其中一個橘子轱辘轱辘滾到了開門的夜蛾正道的腳下。
“你們在幹什麼?”
322.
“摔跤,我們剛剛在練習摔跤呢。”
小悟回答的時候,我順手把綁在小傑劉海上的橡皮筋順了下來,小傑頓時握緊了拳頭作勢要打,又在夜蛾正道的咳嗽聲中彬彬有禮地收了回去。
“你們在宿舍摔跤?”
“咳、咳,這不是看到節目說摔跤可以促進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所以這不是迫不及待了嗎?”
夜蛾正道視線落在茶幾下不知道是誰的腰帶上,哪怕瞧不見他的眼神,也能看出他的表情很明顯地動搖了一下。
“你們……唉,算了。”
他說:“有個接應任務,冥冥和歌姬在任務過程中已經失聯三天了。你們幾個人要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對了,硝子呢?”
323.
一張秀氣的小臉應聲從客廳的角落裡冒了出來,像是躲在沙發後面的倉鼠,風平浪靜才出來探查情況。
她舉手,然後軟綿綿地說道:“老師——我在呢,你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精彩的一場男子組扯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