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沉浸在美夢裡,完全沒有發現危險正在步步緊逼。
刹那間,明媚的天色突然一暗,似乎有人遮住了天幕,陣陣陰冷的寒氣從四面八方湧來,連空氣都要被凍住。
兄弟倆的笑聲戛然而止,氣氛的瞬間凝固讓二人的身體緊繃起來,魂力不自覺的運轉,不斷産生的熱量驅散體表的寒涼,還未等二人有所反應,周遭的世界陷入一片腥紅,虛無的牆壁上,一個又一個駭人的眼眸緩慢睜開,眼白上爬滿了血絲,一直彙集到瞳孔,顯得瞳孔愈小,反襯出眼眸愈大,像是眼球要被人活生生的剜出來。
這驚悚的一幕令兄弟二人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強烈的危機感下透出來的是凜冽的殺機以及從未感受過的緻命威脅,兄弟二人緊張到說不出話,最後還是張政凱穩住心神,道:“不知是哪位前輩駕臨本宗,還請...”
話沒說完,他卻是渾身一僵,瘦弱的身形直挺挺的倒下,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像是突發某種疾病。
張宗凱大氣不敢出,某種神秘的力量早已将他禁锢在原地。自己可是魂聖,能将他完全控制的,恐怕是魂鬥羅甚至是封号鬥羅,他斜眼睛瞄着兄弟的狀況,令人窒息的絕望瞬間湧上心頭。
終于,藏匿了許久的幕後黑手在走廊盡頭現身,一襲黑衣,看不清容貌,就連身軀都帶着虛幻之感,似乎那隻是一個分.身,并非實體。
張宗凱死死盯着他,見他漫步走來,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壓迫感。來人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又輕又緩地刺進張政凱的大腦,這一幕讓本就瀕臨崩潰的張宗凱徹底被恐懼淹沒,魂力開始潰散,身體也是不自覺的哆嗦起來。
張政凱抽搐最後兩下就不動了,生命力流失殆盡。張宗凱還以為對方會接着動手,不斷說着求饒的話,“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小的吧,您需要什麼,盡...盡管吩咐,還...還有,沙井之森裡面有座金礦,我們...我們不争了,也不知道這件事。”
來人不聽他的聒噪,一襲黑衣中伸出一隻手,手指上的漆黑戒指對準張政凱的天靈蓋,随着一串晦澀的咒語念出,一股紫色的氣團被緩緩吸進戒指,這下子更是讓張宗凱魂飛天外。
邪魂師!
隻有邪魂師才會對别人的靈魂感興趣,死亡或許不可怕,畢竟還有輪回的機會,可是靈魂被奪走就不一樣了,靈魂不僅不會得到安息,甚至還會被邪魂師利用,遭受無窮無盡的折磨。
這下子張宗凱是真的怕了,語無倫次的說着各種話,昏黃的眼眸浸出淚水,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的褲子竟然濕了...
一名魂聖強者,竟然被吓尿了,說出去誰敢信?
令人意外的是,黑衣人沒有對他出手。收集到靈魂之後,對方一個起落就消失了,慢慢的,四周的血腥世界開始瓦解,恐怖的壓迫感也緩慢退去,除了躺在地上的張政凱,一切都恢複了原樣。
從玄鐵宗出來,林軒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個地方:烈齒莊。
路上,林軒摸了摸冥戒,嘴角微微上揚。第一個目标十分順利,不僅如此,還得知了一個重要信息:沙井之森竟然有座金礦!從張宗凱二人的談話中可以推測,那金礦的儲量恐怕很大!
當真是個意外之喜。
不過,聽他們的意思,想要獲得沙井之森的管轄權并不簡單,得走沈相的門路。這沈相,林軒在高台見過他幾面,也是略微了解。此人是天魂帝國的三相之次席、沈楚雄,分管全國的土地、河流、礦産等自然資源,手中權力極大,是各方勢力都想交好的對象。
林軒在天魂帝國的關系網比較淡薄,最起碼與皇室不是很熟,要想拿下沙井之森的管轄權沒有那麼簡單。而且他并不打算私吞這座礦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沒有足夠的實力與背景是無法震懾那些餓狼的。
因此,急需找個實力強大的合作對象,而這個人,林軒一下子就有了人選。
玄鐵宗距離烈齒莊很遠,幾乎是在北極域的兩個極端,林軒花了二十多分鐘才趕到。
烈齒莊的建築規模比玄鐵宗龐大,實力也更強。林軒原本打算故技重施,以怒火雷爆破某一處把許鎮鵬引出來,沒想到的是,他們宗門正在上演一場“戲劇”。
寬闊的大門口,整整齊齊的伫立着三行九列共計二十七人,他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前方。
隻見那鎮宅的石獅子上綁着一個中年人,光着的上身已經是皮開肉綻,身體上的道道鞭痕看得人觸目驚心,而始作俑者正是烈齒莊的掌門人、許鎮鵬。
此人身形短小,面容粗犷,豹頭環眼盡顯威嚴。他一邊對着中年人罵罵咧咧,一邊拿着鞭子繼續抽打,無論對方怎麼求饒、怎麼痛哭都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從他們的對話可以知曉個大概,這中年人應該是一名内府管事,因為看管不嚴,導緻許鎮鵬的兩個女人逃出宗門,因此才會在這衆目睽睽之下遭受鞭刑。
這下就簡單了,林軒仍然以邪瞳夢魇作為控制手段,對在場所有人的精神力産生強烈壓制,然後再用緊背花裝弩直接穿透許鎮鵬的大腦将其擊殺。
恐怖的環境以及強大的壓迫令烈齒莊的宗門弟子不敢反抗,或者是忘記了反抗,眼睜睜的看着一個神秘人從天而降,将掌門的靈魂吸走,他們看得很清楚,那是一股紅色的氣流,無形卻有質,令人覺得有些熟悉。
這一系列操作,讓人很自然的聯想到邪魂師。
隻有邪魂師才有這種詭異的手段,也隻有邪魂師才會對靈魂感興趣。
一想到面前的是一位比他們的掌門人還要強大的邪魂師,衆人隻覺得生存無望,死亡的陰霾籠罩在頭頂,讓人喘不過氣。
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膽,有哭鬧的、有沉默的、有求饒的,讓林軒十分無語,他做完自己事情就離開了,顧不上理會這些人。
趁事情還未發酵,林軒一路狂奔離開北極域。路上,他慢慢回想剛才的一切,終于想通了那些人為什麼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哪怕是張宗凱這樣的強者都被吓尿了。原來,他們是把自己當成邪魂師了。
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邪瞳夢魇所産生的環境很不一般,跟十八層地獄一樣,讓人很容易就往邪魂師的方向去想。
這下禍事了,如今邪魂師頻繁出沒,各地都有聯合監察團的巡回督查,如果有人将今天的事情上報,監察團勢必會高度重視,張宗凱以及那些宗門子弟會成為目擊者接受監察團的調查,他們的所見所聞都會被記錄在案。
萬一有人從環境的變化推測出是邪瞳夢魇這個技能,怕是會有麻煩找上門,畢竟自己以前展示過這個技能。
怎麼辦?
林軒停下腳步,第一反應是回去給予那些人警告,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補救措施的用處不大。張宗凱那裡還好,隻有他一個人目睹全程,可是烈齒莊有近三十個人目睹,林軒根本照顧不過來,而且他也無法保證這些人會守口如瓶。
一時間,林軒糾結上了。經過一刻鐘的思考,他最終決定裝傻,要是有人問起來,他一律回答不知道、不清楚,要想調查就調查好了,反正自己又不是邪魂師,沒有切實的證據,監察團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想到這裡,林軒懸着的心慢慢落下,沿着大路返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