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級賽改成淘汰賽制之後,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參賽隊伍的銳減。
進入到晉級賽的隊伍總共有八百支,僅是第一輪比賽就持續了三天,三天下來,共有四百支隊伍淘汰。
三天以來,林軒他們在酒店裡随處可見拖着行李辦理退房手續的戰隊,這些選手臉上盡是一片慘淡之色,五年一次的大賽止步于此,多少會有遺憾。他們之中,絕大部分選手的年齡都到了極限,五年之後就沒有參賽資格了,也就是說,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參賽。沒有獲得令人滿意的成績,其内心的不甘、無奈可想而知。
對于晉級下一輪的戰隊,這些人的曆程就是一次意義深刻的鞭策。每個人都在不斷提醒自己,想要沒有遺憾,必須使出全力!
林軒深有所感,他現在正在考慮要不要吸收銀河煌星龍的魂骨。原本他覺得區區晉級賽而已,沒有必要吸收這塊珍貴的十萬年魂骨,于是就将之擱置下來,可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萬一他們不小心翻了船,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還是穩妥點好。
當晚,林軒跟陳默報備了自己要吸收魂骨的事宜,參加不了明天的比賽。出戰陣容、臨場選擇這些隻能讓陸明霄全權負責。
陳默倒是不知道林軒心裡所想,他對于晉級賽的發展還是比較樂觀的,憑黃榜的實力和配合,陳默覺得在本屆大賽裡隻有那麼十幾支隊伍能夠與之相提并論,這十幾支隊伍幾乎全部在總決賽等着了,晉級賽無非是個磨煉的過程而已。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可能跟林軒他們提起的,林軒要吸收魂骨他自然不會拒絕,甚至還主動擔起了他的護法。林軒自己在一個房間,陳默本人就在隔壁房間,他以精神力完全籠罩兩個房間,防止任何能量波動洩露出去。别忘了,陳默的精神力修為可不弱,早在林軒進入學院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靈淵境級别的精神力。
房間裡,林軒接連服用了三清丹、鎮靈丹、乾元丹,将魂力、精神力、體力調整到最佳,順便還在房間裡點燃了能夠輔助保持注意力集中的熏香。
準備好一切,林軒從魂戒裡拿出銀河煌星龍的十萬年魂骨,拿在手裡盯了它好久。雖然說萬事俱備,不過事到臨頭還是有些擔心,十萬年魂骨不是其他,林軒根本就沒有吸收的經驗,心裡總有一股不安萦繞着,他在腦海裡發問:“暴君,以我現在的條件真的可以吸收十萬年魂骨麼?”
暴君知道他的擔憂,道:“你的身體強韌度、精神力修為、奇經八脈的情況都足夠優越,吸收十萬年魂骨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這塊魂骨是銀河煌星龍主動獻祭,魂骨内不具有靈識,也就構不成任何威脅,你大可放心。不光如此,等你到了魂力瓶頸,吸收它的十萬年魂環仍然沒有太大的阻礙。”
也不知暴君這一刻還記不記得自己是一介魂獸之王,竟然把魂獸的一些奧秘給抖落出來,“你可能不知道,你們魂師吸收魂環魂骨是否順利不僅僅取決于魂師的身體素質和硬性條件,更多的是來源魂獸臨死前所處的狀态。”
“臨死前所處的狀态?”這方面學院裡倒是有介紹過,隻不過講解得沒有那麼深入而已。
“魂環魂骨,乃是魂獸畢生修為的結晶。越強大的魂獸,其死後所化的能量就越龐大,它的魂環和魂骨也就越強。”暴君如同一位老師,敦敦教導着,“你們魂師總以為魂獸死後,自身能量和意識就徹底潰散了,其實不然。魂獸死後,它的大部分靈識會聚集在魂環和魂骨上,如果是萬年魂獸,那麼這股靈識還會更強,幾乎可以算是魂獸的另一種意識存在。你們魂師想要吸收,非得壓制魂環魂骨上附着的靈識才能成功。”
“如果魂獸在臨死前,遭受過虐殺、屠戮、仇恨等惡性事件而導緻情緒極度憤怒、崩潰、起伏的話,其靈識就會增強數倍,成為一種負面能量盤踞在魂環和魂骨裡,你們魂師要是吸收了這種魂環魂骨就會耗費至少三倍的精力,如果精神力無法壓制魂獸的靈識,還很有可能引起反噬,輕則吸收失敗,重則精神力摧毀,變成一個廢人。”暴君繼續道,“反之,如果魂獸是在情緒平和的情況下死去,就不會有那麼強的怨念,吸收起來就不會有多大的困難。銀河煌星龍是自願獻祭,自然不存在怨念一說,甚至有可能還會主動配合你。這樣的吸收條件已經是難能可貴,哪怕是一名魂尊來吸收可能都不會有問題。”
這麼說林軒就放心了,盤腿坐在床上,心無旁骛,抱元守一,将那塊小巧的魂骨貼在自己的手臂上。
随着魂力的牽引,魂骨開始散發出熒熒微光,緩慢地融入林軒的手臂之中。
...
同一時間,在天鬥城城中心的一座恢弘建築裡,史萊克學院可謂是衆星雲集。一個寬敞的會議室裡,四十多個座位全部坐滿,按理來說這麼多人參與的會議,應該會很嘈雜才是,偏偏這會議室卻是安靜得詭異,仿佛四十幾人全部失聲。
在場的四十多人表情都很凝重,擔心和憂慮完全寫在臉上。你道這四十多人是誰,全部都是史萊克學院的老師和學員。
首座上端坐着一位葛衣老者,正是突然來到天鬥城的鶴野長老,其下是梅鳳嬌以及一衆負責賽事保障的後勤老師,而更多的卻是年輕面孔。這些年輕人不是其他,正是天、地、玄三榜的全部成員,也是史萊克學院二十歲以下的頂尖學員。
實際上,他們還有一個統一的身份,那就是史萊克監察團成員,上至鶴野、梅鳳嬌,下至三榜學員,都是身負稽查邪祟奸惡重責的監察團成員。
此時,他們正為一件事憂心,來源就是林軒匿名寄給史萊克學院辦事處的那一封信。
“大緻的情況就是這樣,老夫受院長所托坐鎮天鬥城,負責此次事件的調查。”鶴野眉頭擠成了一團,沉聲道,“臨來之前,老夫已經下令執法三隊先行前往戈登鎮調查,下面請李副隊給大家具體介紹調查情況。”
一名中年男子起身,先向鶴野和梅鳳嬌行了禮,才朗聲說道:“接到舉報信之後,我隊高度重視,立即派遣五名監察團成員趕至戈登鎮,為避免打草驚蛇,五人均化作遊客或者商隊駐留鎮上,其中兩人已返回,三人仍舊滞留該鎮,目前還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迹。介于舉報信中說該鎮居民絕大部分倒向邪魂師,遂各位隊員隻能獨自調查,并未進行任何走訪詢問。”
介紹完畢,大家各自思考。從接到舉報信至今已經過去四天,調查也隻有兩天,沒查出什麼倒是可以理解,他們監察團擅長的就是潛伏摸底,時間長了不怕這些人不露出馬腳。
他們擔心的隻是信中提及的另一件事...
梅鳳嬌道:“無外乎是邪魂王挑唆、脅迫民衆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老身擔心的是天魂帝國方面,是不是真如寄信之人所說的出了内鬼,這件事的性質可不亞于鬥靈帝國與邪魂師有染。”
一名老師輕松的笑笑:“梅老是否言重?要是出了内鬼也是個别,天魂皇室整體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吧?”
“人心隔肚皮。”梅鳳嬌連連搖頭,“官場上的人,大多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你看着他是對着你笑,但是你知道他心是怎麼想的麼?無論怎麼說,我們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梅老所言不差。”李副隊道,“從近年來邪魂師的行動中不難看出,這些人的發展和滲透能力很強,倘若許以重利難保不會有人自毀氣節與這些奸邪同流合污,我們還是小心為好。”
“先顧眼前的。”鶴野看向一位青年,這青年端的是好相貌,眉眼犀利,氣質冷峻,人雖不壯,但是坐在那裡自有一股沉穩的氣質。
“凱撒,你之前在天魂帝國境内巡查大半年,對于此事,你怎麼看?”
鶴野點名的這位青年,赫然就是天榜首席、内院三傑之一的凱撒,他剛滿二十歲,修為不俗,常年擔着巡回監察大陸的重任,現在已經是監察團的高級骨幹,此前他負責對天魂帝國的巡察,故鶴野長老才有此一問。
凱撒拱手行禮,沉聲道:“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真如信上所說,是天魂帝國方面的内鬼透露了我們的巡察計劃,邪魂師集團全部隐匿起來,倒也合乎邏輯。我的建議是,對于天魂帝國高層我們暫時不聲張,先從戈登鎮下手,如果真的抓到了什麼,就可證明信中内容的真實性,到時候再加強對天魂皇室的監控也不遲。”
“合理。”梅鳳嬌贊同的點頭,轉向鶴野,道,“戈登鎮還有三名成員在潛伏調查,你看要不要增派人手?”
鶴野低頭思考,問李副隊道:“滞留在鎮上的三名成員本事如何?”
李副隊答道:“均是團内中層骨幹,其中一名是駱禮超。”
“小駱啊...”鶴野放心的點點頭,道,“那就先不派人,頻繁調人前往說不定會誤事。你下來以後給小駱傳信,讓其小心行事,必要時候可以對嫌疑人員嚴刑逼供。”
“是!”
鶴野環顧衆人,道:“看來,大家不能安安心心的準備比賽了,如果時局有變,除了黃榜以外,你們三榜都要放棄比賽,加入稽查行列。當然,老夫是希望你們能夠出現在賽場上的。”
“謹遵鶴老之命。”三十名監察團年輕成員同聲表态,臉上不約而同的浮現出堅毅之色。
“大家先下去吧。”鶴野擺擺手,道,“凱撒、院馨、程罡留下。”
大夥兒魚貫而出,房間裡隻剩下了鶴野、梅鳳嬌和這三人。
鶴野安靜的端坐在原位,探知到其他人走遠了才緩緩開口,“其實,有一件要緊的任務要交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