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過于直白的叙述卻沒能第一時間喚醒洛初的記憶。
在她眼裡,這個長得還不錯的帥哥,跑到正常的她面前說她失憶了,并且還指出了自己身體上很隐私的特征。
單是這種冒犯,不論真實性,都已經讓洛初又羞又惱。
要不是和艾爾海森間隔着桌子,桌子上也沒有飲品,她一定會第一時間讓艾爾海森體會一下“頭腦清醒”。
她眼神淩厲,語氣不善:“就算是要證明些什麼,也不用這麼、這麼……”
洛初組織語言的能力都被艾爾海森刺激地消減大半,她歎了口氣:“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确定你的室友是我嗎?可能是跟我長得很像的人?”
艾爾海森收斂笑意,目光寸寸描摹,瓷白的肌膚他曾流連過數次,手也好唇也好,都在次次撫摸中感受的無比真切。他半晌才淡淡道:“不會認錯的,我從沒有認錯過你。”
雖然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洛初屬實半點兒印象都沒了,但對上艾爾海森那雙眼睛的時候,她突然就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了。
世上諸多繁奇,人們早在無數逢迎中修煉出各色技能,在交談中适當演繹,就能讓事務的處理簡單許多。
洛初當然懷疑過艾爾海森言語的真假,但有些東西不是單憑技巧就能表達演繹的。
翠綠的眸并不純粹,他看過來的視線有不加掩飾的愛,還有一絲悔恨。
洛初錯開相交的視線,明明隻是簡單的對視而已,明明他說的話那麼離譜,可在對上那樣真摯的雙眼時,她心中怎麼會鈍痛。
她居然有些嫉妒能被艾爾海森放在心上的那個女孩,即便艾爾海森說她就是那個人。
可誰又能解釋她完全沒有記憶?
失去了回憶,又談何感情。
要讓她昧着良心回應艾爾海森,她實在是做不到。她雙手抱頭,無奈道:“即便你說的是真的,我也沒法把你塞進我腦袋裡啊,你對我來說隻是個剛認識半個時辰的人。”
是啊……艾爾海森手蜷了蜷,眼中染上陰霾。
他不由痛恨自己,為什麼要拒絕洛初的邀請,他跟着一起去參加交流會的話,哪裡會給那些陰暗的老鼠可乘之機。
為什麼沒有立刻去尋,反而自負地以為洛初是在貪玩。
她從來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一定就是遇到了什麼,才沒能及時傳遞信息。
現在好了,他不僅失去了作為守衛洛初的騎士的權利,也錯失了成為她的神明的機會。
他所籌謀了許久的,一夕之間回歸原點。
洛初察覺到艾爾海森周身氣壓低了不少,她搓搓胳膊,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欸!她有系統啊,會不會系統知道些什麼。
“系統,我是被人清除記憶了嗎?”洛初急切地問。
系統的機械音毫無波動:“沒有。”
“沒有嗎?有沒有可能是我被清除記憶的時候,連你的數據庫也被清理了?所以你才不知道。”洛初越想越覺得可能,系統不是全知全能的,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不能指望它太多。
隻是,她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般,鎮定開口:“如果你希望…我找回記憶或者重新編織回憶的話,我會配合的。”
艾爾海森有些錯愕,他都已經做好洛初和自己不複相見的心理準備了,沒曾想她竟然主動提出要找回記憶。
怎麼能不開心?艾爾海森極輕極快地扯了下嘴角,随即鄭重點頭:“好。”
緊接着艾爾海森頓了頓,似是有些不好開口。
洛初大方鼓勵他:“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我被人悄無聲息地入侵大腦都能正常生活,還有什麼是我接受不了的?”
哦?是嗎。
“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那些破壞你記憶的人,一定還在你周圍,”艾爾海森擡眼,洛初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眉宇間一片憂愁,“所以我想,我們或許可以住在一起,就跟當初一樣,互不侵犯的室友。”
如果唇舌間的侵犯也算上的話,艾爾海森便說不出這句“互不侵犯”,但目前洛初處于絕對的弱勢,他們的回憶不平等,身份地位懸殊,就連個人能力都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