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會得到肯定的回複,誰知提納裡聽完這話竟然笑了出來。
洛初愣愣擡頭,眼中明晃晃的全是疑惑。
“不用,你是自由的。”給洛初喂了顆定心丸後,提納裡這才又接着說,“你不是問,為什麼我會說‘我差點遭殃了’嗎?”
提納裡說着便站起身,邊往門邊走邊随意道:“我這次出去遇到老熟人了,他好像認識你,還很了解你。”
洛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提納裡将要拉開門的雙手,呼吸都屏住了。
心頭的疑惑越來越大,夾雜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期盼。洛初捂着胸口,試圖阻攔越來越劇烈的心跳。
提納裡的聲音随着門拉開的動作一下在耳邊飄遠。
“他說他要來接你。”
夕陽在門外來人的背後灑下,從門邊斜斜延伸到屋内一道剪影,剪影肩頸處的披風随風舞動。
真的是他——
艾爾海森。
提納裡低聲對艾爾海森說了些什麼,随後艾爾海森自己一個人走了進來。
洛初腦袋裡嗡嗡響,視線跟着艾爾海森的步伐移動,一時間竟分不清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雖然和艾爾海森分開也不過短短兩三天,但這麼短的時間内,洛初卻經曆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和痛苦。可以說現在還能好好的坐在這兒全憑自己意志力高超。
洛初記憶中的艾爾海森是不苟言笑的,鋒利的薄唇總是微微壓着,嘴上蹦出的話語也句句紮心,但他的存在卻讓洛初感受到難得的踏實安穩。
他的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擔心。
洛初懷疑那碗藥的酸氣還會反複,不然為什麼自己的鼻子眼睛這麼酸。
艾爾海森靠近後擁上洛初的動作熟練又自然,洛初沒抵抗,順從地伸出雙臂環住他,臉埋在熟悉的肩頭,任由委屈和難過如潮水般湧出。
艾爾海森在洛初的後腦處不斷輕撫。不過三天而已,洛初怎麼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雖然晶核傳來的信息表明洛初是安全的,但無法親眼目睹她蹦蹦跳跳的場景他就會忍不住擔心。
憑借着與晶核中元素力的共鳴,艾爾海森找到了化城郭,正好遇到了那位巡林官提納裡。
艾爾海森記得,當初他和賽諾認識,碰巧也結識了賽諾的這位好友提納裡,而後又一同設計營救小吉祥草王。
是以提納裡看到他,還熱情的過來打招呼。
艾爾海森也是從提納裡的口中才了解到洛初這幾天的遭遇。
若不是恰好遇到了提納裡,身上唯一擁有的也隻是算得上護身武器的晶核的洛初,不知道要被那些虎視眈眈的魔物們撕碎幾遍。
艾爾海森想想都覺得要發瘋。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差點擁有的,居然因為自己一時的縱容與怯懦,險些永久失去。
他無法原諒那天放任洛初孤身出走的自己。
饒是遲鈍如洛初,也發現了抱着自己的艾爾海森的不對勁。
他在發抖。
動作很微弱,但确确實實是在抖着。
她收了眼淚,退後了些,能看到艾爾海森面部每一個細微的毛孔的距離。
不合時宜地,她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好完美的一張臉,毫無瑕疵。
想什麼呢,連忙收了思緒的洛初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泛紅的眼。
自責懊悔愧疚夾雜在一起。
本來已經緩的差不多的洛初一看到艾爾海森這樣差點又憋不住。
她湊近,額頭抵着艾爾海森的,輕聲說:“不要難過,艾爾海森,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沒事的。”
艾爾海森的聲音像是被粗粝的砂石狠狠磨過,沙啞又幹澀:“初初……我害怕……”
“不怕不怕,”洛初像哄小朋友一樣,手在艾爾海森頭頂揉了揉,“我沒遇到危險,要是真不小心遇到了,不是還有你送給我的武器嘛。你不用害怕的,真的。”
“我以為我要弄丢你了,你一直沒回家,”艾爾海森閉着眼,複又睜開,直勾勾盯着洛初,“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一個人待着,但兩三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真的很擔心。”
洛初秀氣的眉微皺,艾爾海森擔心她到這種地步她是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但仔細想想,不論是先前那次試探還是平時相處時的點滴細節,艾爾海森對她的在乎是實打實的。她也确實有些沉浸其中,這種被呵護的感受,在遭受了衆多變故的當下——
難得又珍貴。
洛初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她需要做些什麼來發洩,艾爾海森也同樣。
于是這次肌膚相貼時,艾爾海森沒有躲開的意思。
微涼掩蓋不住的柔軟,唇舌相互碰撞,未能言明的思念在追逐糾纏中盡數訴說。艾爾海森的呼吸微沉,雙手緊緊縛住不斷後撤的洛初。
他從起初的毫無章法,再到如魚得水地挑逗,隻在瞬息之間。
洛初大腦一片空白,什麼系統什麼重生什麼痛苦,統統沒個影蹤。
懵懂間,她聽到艾爾海森啞着聲音提醒。
“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