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錄制結束的時候,闵玧其說:“這是我錄制得最緊張的一次,也是最暢快的一次。”
許鳴鶴鞠躬道謝,沒有回應。
攝影棚裡的工作人員在做收尾,錄完節目也走完道别的社交流程的許鳴鶴則走向了熟人:“潤浩,你怎麼來了?”
“剛好沒有别的事情,我剛剛和哥說了,”丁潤浩看了經紀人一眼,說,“他先下班,我送你回宿舍,放心,沒有喝酒。”
“你敢在喝酒的二十四小時以内開車,我會讓你看到些你沒見過的,我的樣子。”感覺到酒意開始延遲上湧的許鳴鶴眯了下眼睛,說。
丁潤浩收起笑容:“知道,酒駕是很重的罪。”
走出攝影棚,冷風一吹,許鳴鶴的酒意清醒了些,開始覺得剛才自己的态度有點太沖了。
他立即找補:“剛才被吓到了嗎?”
“有點——這就是哥因為酒精變得放縱的樣子嗎?”
許鳴鶴腦子轉了兩圈:哦,他錄節目時說的話,丁潤浩在旁邊聽到了不少。
“不是,這是有點失控的樣子,放縱是本來就想做的事,用酒精增加做它的勇氣,我又沒想訓你。”
丁潤浩一怔,旋即失笑道:“哥,喝醉了就别想着繼續說好聽的話了。”
“那來點不好聽的——唠叨你怎麼樣?”
系上安全帶的許鳴鶴在駕駛座後面唠叨,宛如一款背後靈:“24小時内喝酒了就不開車要做到也有點難度,出去玩,一條街上換幾個地方,你不挪車撐到最後找代駕當然好,就是可能會被嘲膽小,多事,能選的話不要在這樣的群體中。不過還好,年輕人都把酒駕看得嚴重,就是年紀大些,從管得不嚴的時代過來的人,容易不當回事,但就那種人最麻煩……不要一直盯着後視鏡,看路。”
丁潤浩:“哦。”
到達目的地,丁潤浩停好車的時候,許鳴鶴微阖雙目,慢了幾秒才醒神,解開安全帶伸手去開車門時,丁潤浩已經站在外面,伸手扶着許鳴鶴。
“我能走。”許鳴鶴說。
“安全。”
許鳴鶴沒有再提意見。
“哥不用那麼小心的,”丁潤浩托着許鳴鶴的一隻手臂,“這麼多年了,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是嗎,我反而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去見十六歲的我,他都會問‘你是誰’?”許鳴鶴輕聲說。
微醺的許鳴鶴仍然油鹽不進,丁潤浩隻好有話直說:“哥做得沒那麼好,我麻煩到哥的時候也安心點。”
“我就知道,”許鳴鶴嗤笑一聲,“怎麼都說這樣的話,我做得好的時候好奇我惡劣的樣子是什麼樣,等我真的good boy gone bad就老實了。”
“還有誰說過?”
“和你沒關系。”
“那……我能約個談心時間嗎?”丁潤浩改口道。
“現在?”
“嗯。”
這一世在人設裡加上“知心大哥”,最初是為了避免隊友給他惹麻煩或者使絆子,後來順勢而為,配合着信息素收割了不少好感度,總體上許鳴鶴的收獲大于許鳴鶴費的那些口舌。近兩年需要他兼職心理醫生的時候也不多了,最辛苦的時候已經經曆,已經過去,疫情也熬過去了,事業上的壓力減輕,其他方面也沒什麼大事情,退一萬步,長時間地相處下來,誰都能确認許鳴鶴是個能力強也很夠義氣的隊友,這種心理上的“保底”作用也很有利于精神健康。
許久沒有過的談心時間,許鳴鶴坐在丁潤浩房内的轉椅上,看着床邊坐着的丁潤浩,說他做不到在工作之外,像普通的無性戀那樣清心寡欲地平淡活着。
“理解,”idol這種青春飯職業及時行樂的思想很常見,出道三年以後私下談場穩定的戀愛那種都是道德模範,“戀愛了?”
“不是,不敢成為第一個‘塌房’的人。”
“别說這樣的話,都這個年份了算什麼塌房,不要找有争議的對象,不要被發現在秀就行,被拍到照片花我的錢——如果你談的是idol,哥為你健康的感情生活應援。”
“不是,”丁潤浩再度練練否認,“有一種安全的方法。”
許鳴鶴:“嗯?”
丁潤浩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鎖定許鳴鶴的臉:“哥,你覺得同性之間‘互相幫助’怎麼樣,你讨厭這個嗎?”
見許鳴鶴沒有立即回話,他又補了一句:“像你說的,軍隊那樣的純男性環境。”
“那裡的同性間的行為和權力有關,和你說的是一回事嗎?”許鳴鶴糾正道,“我猜測一下,你懷疑我在大家都在的時候說場面話,想确認我真正的态度,是嗎?”
丁潤浩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嗯”。
“我不排斥同性,是真的,但是你知道的,我總有些特别的傲慢,”許鳴鶴用“傲慢”一詞來解釋自己的守序一面,他的手肘撐在轉椅兩邊扶手處,微偏着頭,笑道,“比如說腦袋應該在脖子上面,而不是在褲腰帶以下。”
不是有身體上的關系就要負責的傳統人士,但身體上的接觸前提是情感與情緒達标,而非讓下半身做主,和李财準那次,許鳴鶴想到了和既往形象不沖突的、新的人設條目,并準備扣在自己頭上,有機會給身邊的人看看。
“你要爽了優先也沒關系,别……”
“别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