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啊,他想。一位不用刀的主公,卻能讓自己的刀劍付喪神對她如此忠心耿耿?
“髭切殿。”亂藤四郎打斷了他的思緒,“主人還在休息,請不要打擾到她。”他盯着把鸢尾的手翻來覆去觀察的髭切,不高興地提醒道。
髭切:“哈哈,好的好的。”
他剛準備把鸢尾的手放回被子裡,卻感覺她的手指似乎輕輕動了一下。
“唔。”
好累、好痛……這是鸢尾的第一感覺。費力地睜開眼簾,明明之前一直閉着眼睛,卻還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幹澀。好黑啊……她眨了眨眼,試圖看清眼前的場景,卻突然被一陣溫暖包圍。
嗅着鼻尖熟悉的馨香,她用微弱的嗓音叫出了他的名字,但在下一秒又微微皺眉。“亂……”,她感受到有水珠順着她的脖頸劃過,帶來一陣濕意。
怎麼了,不要哭呀……鸢尾試圖說話安慰他,卻因為實在幹啞的喉嚨而放棄。她用了擡起手,在他順滑的長發上捋了捋。“不怕了,不哭啦……”忍着喉嚨幹啞的疼痛,鸢尾用自己都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喃喃。
可是趴在她耳邊的亂藤四郎聽見了。“主人……嗚,我好怕……”他沒說怕什麼,但鸢尾卻懂得他的未盡之意。拍拍他的背,還不待鸢尾開口說些什麼,亂藤四郎已經自覺從她身上起身,“我,我去給主人倒點水。”
聽着他遠去的腳步聲,鸢尾微微歎了口氣。察覺到房間裡另一個陌生的氣息,她轉頭向另一邊望去,“那麼,這位是?”
“源氏的重寶,髭切。初次見面,請主公多多關照我和……嗯,弟弟丸了。”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鸢尾還是認真地打招呼,“嗯,歡迎來到本丸。”
唰拉——木質的拉門被輕輕推開,外界的陽光從縫中灑落,空氣中的輕塵在這一絲陽光中輕快地飛舞。亂藤四郎跑進來,身後還跟着一串陌生的腳步聲。他端着溫水放到鸢尾身邊,坐在鸢尾旁邊,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再拿起水喂她。
雖然想說自己還沒有那麼虛弱,但鸢尾還是接受了亂藤四郎的細心照料。她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飲着,低垂着眸子的樣子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天山上神聖而脆弱的白鹭。
喝完水,總算緩解了一點喉嚨的幹澀,鸢尾依然靠在亂身上,向剛剛那串陌生的腳步聲停下的方向問道,“這是……弟弟丸?”
“是膝丸!”,“哈哈,是呢是呢……”膝丸辯解的聲音和髭切回複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兄長……”膝丸無助地看了自家的兄長一眼,轉過頭正色對鸢尾介紹,“我是源氏的重寶,膝丸。”
“啊……抱歉抱歉。”通過幾句話就摸清了這兩兄弟的相處模式,鸢尾也不禁有些失笑,“昏迷了這麼久,想必大家應該也很擔心吧,麻煩你們去和大家說一聲我醒了。”
“是。”聽到鸢尾的吩咐,膝丸應了下來。一旁的髭切倒是笑眯眯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了鸢尾和亂一眼,才和自己的弟弟慢慢走出去。
“主人……是不是還有事情瞞着我們……”等他們離開,許久未出聲的亂将下巴搭在鸢尾肩上,突然開口。帶着香味的橙色長發像一張柔軟的網,将鸢尾籠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