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睛,懸在半空中的手猶豫了一瞬,終是從少女手中拽出了衣袖。
“浮竹隊長,我送你們去現世。”
***
森奈做了一個夢。
夢中,市丸銀獨坐在一棵桂樹下,任由飄飄落下的桂花,沾上發絲和肩頭。
桂樹的四周種滿了玫瑰,卻沒有一朵盛開。
夢中的時間仿佛過了很久,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的阿銀就這樣獨自一人,時不時伸手接住落下的碎金。
神情孤單落寞,看着讓人心疼至極。
“阿銀……”
森奈很想上前,緊緊擁抱住這個男人,告訴他,她一直都在。
可腳下如同中了縛道,怎麼也邁不開。
無數次嘗試失敗後,她再也忍不住,嗚咽哭出了聲。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向屋内,熟悉的雪蓮花香混雜着草藥香,萦繞在鼻尖。
森奈蓦地睜開眼。
入眼是木質的天花闆,還有低調複古的陳設。
森奈眨了眨眼,隻覺得自己又在做夢。
這裡分明是雨乾堂!
“森奈醒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森奈頓時心下一驚,回頭第一眼便瞧見了白色羽織的衣擺。
“師父!”她猛然坐起身,一陣眩暈随之襲來。
浮竹伸手将她扶住。
“小心,快躺下,你還沒完全恢複。”
“我怎麼會……我怎麼會……”手掌摁了摁太陽穴,似又覺得不可信,森奈再次擡頭環顧了四周。
是雨乾堂沒有錯,還是浮竹的卧室。
“我怎麼會在雨乾堂?”
明明昏睡前她還在虛夜宮,還躺在市丸銀的懷中,怎麼一覺醒來,又回到了雨乾堂?
“師父,阿銀呢,阿銀在哪裡?”森奈緊緊拽住浮竹的衣袖,“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藍染去空座町了嗎?”
“還沒有,”浮竹躲開她的目光,“市丸還在虛圈……”
“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他讓我去虛圈接你回來的。”
浮竹的話如同一顆炸彈,一下在森奈腦中炸開,将她的思緒炸得七零八落。
“是……阿銀?是阿銀讓你把我帶回瀞靈廷?”
浮竹對上她的目光,點了點頭。
“不……”
森奈猛的推開浮竹起身,秀足将将沾地,眼前又是好一陣眩暈,可她也顧不了太多,一心隻想快些回到市丸銀身邊去。
跌跌撞撞朝外跑去,還沒摸到門邊,浮竹瞬步擋在了卧室門口。
“森奈,你不能離開這裡。”
森奈向前踉跄一步,差一點摔入浮竹懷中。
高燒帶來的虛弱感尤為嚴重,僅僅是幾步路,就讓她腳下發軟。
浮竹伸過手将她扶穩,又耐心解釋,“森奈,我是悄悄帶你回來的,瀞靈廷現在還認為你是背叛者,你若是出去會被當成入侵者抓起來。”
“師父,我要去找阿銀,”森奈眼中已蓄起了水霧,可強忍住沒有流下眼淚。
泫然欲泣,看得浮竹心口狠狠揪起。
“是他将你送回來的,你不能去找他。”
“不可能!”森奈狠狠搖了搖頭,一副斷然不肯相信的模樣,“阿銀答應過我,他不會離開我,一定是你悄悄把我帶回來……”
她的阿銀明明說過,不喜歡浮竹,又怎會讓浮竹将她從虛夜宮帶回來。
“師父,你讓我回虛圈吧,阿銀找不到我會着急的,”森奈摘開浮竹的手,掙紮着想要跑出雨乾堂,“對……阿銀現在一定很着急,我要趕緊回去……”
無奈之下浮竹隻能一把将人抱在懷中。
“森奈,你聽我說,真的是市丸讓我去虛夜宮接你回來,他讓我和你說,在這裡安心養病,再等兩天,等他處理好所有的事,他就會來找你。”
“兩天?”森奈呆楞了一瞬,木讷盯着前方。
兩天後,不就是藍染計劃摧毀空座町的日子麼?
腦海中閃過一道光,森奈突然意識到了市丸銀接下來要做的事。
“難道……阿銀是想……”森奈機械式扭頭看向浮竹,想要從這個男人嘴裡聽到确切的消息。
浮竹隻是輕輕歎了口氣,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鬓。
“森奈,先好好休息,不要想那麼多。”
“阿銀是要一人去對付藍染!師父,是不是這樣!”森奈陡然眼眶通紅,死死抓住浮竹的衣袖,“阿銀,不想讓我去冒險,所以讓你去把我帶回瀞靈廷?對不對?!”
浮竹不說話,算作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