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遊曆三年,四處奔波為疫區的病人診治,剛回到家中就遇上兩個來路不明的人對自己拔刀,換誰都會心情不好。
“那你回自己的家為什麼還鬼鬼祟祟?”暴脾氣的日式裡是不可能認錯道歉的,何況對方僅憑是市丸銀的舊識還不足以讓她放松警惕。
柳司焱終于擡起頭,朝海燕和日式裡翻了一個白眼。
“我剛進城,就聽說我家的房子鬧鬼,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敢在我柳司焱的地盤上裝神弄鬼,呵呵……”司焱冷笑道,“沒想到還真是四隻鬼……”
駐守現世的十三番隊成員以為這棟房屋無人居住,就選來當作在現世的落腳點,一次疏忽忘記布置結界,鬧出的聲響讓附近的居民以為這棟屋子鬧鬼。
魂葬工作繁忙,還要時刻應對虛的襲擊,想着隻是傳聞而已,森奈和海燕便将清理附近居民記憶這件事暫緩。
“咳咳,”海燕尴尬地咳了兩聲,“好吧,按照現世的說法,我們也确實算鬼……”
司焱再次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兩人,從藥箱中拿出兩服包紮好的藥材遞給市丸銀。
“你的診斷沒錯,這些藥材是靈子構成的,可以退燒。”
“等等!”日式裡突然站起身,瞪着柳司焱,“我們怎麼相信你!”
要不是海燕拽着她,她手中的刀估計就該架到柳司焱脖子上了。
司焱刮了一眼日式裡,随後收起藥箱,“白毛也懂醫術,能不能吃他心裡清楚。”
說完便拎着藥箱起身,徑直走向門外,走到門邊又突然頓住腳步,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躺在榻榻米上的女孩,而後又對正低頭檢查藥材的市丸銀說,“我去隔壁休息了,有事喊我。”
藥材是市丸銀親自檢驗,藥也是他親手熬制,熬好後他還親自喝了半碗,确保萬無一失才喂森奈喝下。
分别十年,他也不敢百分百相信貿然出現在現世的柳司焱。
森奈回到了那個夢境中,那道身影站在開滿玫瑰花的院中,森奈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可以感受那人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
兩人靜靜地對視了一會,森奈終是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你是誰?”
擔心對方會再次離開,她邁開步子,拖着沉重的腳步,踉跄地跑向那人……
這一次,森奈真真切切觸碰到了那人。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好害怕……”撲到那人懷中的霎那,森奈終于繃不住大哭起來,邊哭邊緊緊抱住那人。
這個懷抱給了她強烈的熟悉感和極大的安全感,讓她覺得即便是在這個懷抱中死去也心甘情願。
“别怕,我在呢,一直都在。”一個清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夢境中相遇多次,這是那人第一次對她說話。
“我好想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開……”森奈整個人窩在那人懷中,吸了吸鼻子,帶着哭腔哀求。
那人的手指插入她的發間,一下一下梳理着她的長發。
“這可是你說的哦,永遠不分開,不許反悔哦。”
永遠不分開麼……
森奈蓦地睜開眼,種滿玫瑰花的小院消失了,映入眼簾的是一件黑色的死霸裝。
“森奈醒了麼?”市丸銀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你……”森奈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窩在市丸銀懷中,雙手還緊緊地拽着市丸銀後背的衣服,而這位銀發少年正用手指替她梳理着頭發。
和夢境中那人一樣的懷抱,一樣的動作,讓她貪婪的想要時間就此停滞。
市丸銀替她梳理了一會長發,随後探向她的額頭,微涼的掌心觸及她的額頭,讓她有種說不出的舒适感。
“燒退了些,沒事了,沒事了……森奈渴不渴?我去給你倒些水。”
森奈病得有些恍惚,哆嗦着拽住準備起身的市丸銀,帶着哭腔和銀發少年描述夢中的景象。
“我夢到了一間小院,裡面種滿了玫瑰花……”
“阿銀,那間院子是哪裡,那個人又是誰……”
森奈拼命的從記憶中搜尋有關市丸銀的一切,可是所有的記憶都始于真央的櫻花園。
突然一陣撕裂般的頭疼在她腦中炸開,她整個人禁不住抖動了一下,痛苦地捂着腦袋蜷縮起來。
“是頭疼了嗎?”銀見狀立即将這隻傻兔子撈入懷中,替她摁壓起頭部的穴位。
森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眼淚就像斷線的小珍珠,一顆顆砸向市丸銀的手背。
“我總覺得忘記了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事,我怕有一天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就再也找不到他了,阿銀……我真的很害怕……我很怕他離開我,很怕他不要我……”
森奈感覺到抱着自己的少年低下了頭,梳理長發的手定格在了後腦,微涼的唇覆上眼角的淚水,動作輕柔,像是在親吻一件稀世珍寶。
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恍然如夢,止住哭聲,微微擡起頭,對上那雙冰藍色的眼眸。
“不會的,相信我,等你有一天想起一切,你會發現那個人其實一直都在你身邊。”
冰藍色的細眼中翻湧的濃烈情緒,仿佛是暗藏在深海下洶湧的波濤,一下将她卷入海底。
靠在少年的胸口,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幾日來堆積的恐懼和不安統統卸去,森奈覺得無比心安,很快便再次沉沉入睡,迷糊間,她心底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是夢,真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