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狹小的空間内,荷爾蒙的碰撞似乎使得周圍的溫度逐漸攀升,
氤氲的水汽慢慢将冰冷的鏡面模糊,但還是依稀能看清鏡子前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黑與紅的相撞似乎并未能擦出多少火花,至少,男人純黑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情-欲,
但他還是像對待情人般熱烈地回應着,優雅而又克制。
他憐惜地細細撫過對方的細頸,順着微凸的脊柱一路向下。
正要有所動作時,房間内突然出現了第三個陌生的呼吸,緊接着便傳來‘撲通’一聲落水聲。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似乎将他懷裡的女人給吓壞了,布滿紅暈的臉上頓時變得煞白一片,就連平時看着精緻大氣的五官都似乎格外扭曲。
于是,未免發生變故,在女人發出叫聲驚動其他人之前,他隻好永遠地讓她閉上了嘴。
雖說相比原計劃動作是快了點,但想必東西應該還在她身上,沒來得及轉移。
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第三人從水裡出來,準備一并解決了他。
不過,當他看到對方明顯極具民族特色的穿着後,他猶豫了一瞬,随後便果斷将漆黑的槍口對準她。
即便習慣了翻江倒海似的落地方式,齋藤空也沒能料到這次會被帶到别人家的浴缸裡,更糟的是,還明晃晃地打斷了對方的好事。
齋藤空滿臉尴尬地看着對方,熱氣一股接着一股地往腦門上湧,将她全身的膚色瞬間給暈成粉色,也不知道是被水嗆的還是被二人的火熱所感染的。
她不知所措地将視線從貼在黑色西裝褲上的那抹白皙移開,仿佛被燙到一般,不敢再亂瞄。
與臉頰同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黑色槍口後的男人,眼神堅定地像在做莊重的起誓一般,不帶任何感情旖旎色彩的與男人兩相對視,對比他深邃而又俊朗的五官,他的眼睛似乎更為吸引人注意。
墨色的眼瞳像是深海的漩渦般誘惑着,危險而又迷人。
齋藤空自然沒把對方臉上的笑容當作友好的信号,即便對方率先打破這令人尴尬到腳趾扣地的僵局,她似乎還未能從方才的現場版春色回過神來。
更何況,她完全聽不明白對方叽裡咕噜到底說了什麼,但想來看對方筆直穩當的手臂,顯然想一槍蹦了自己的舉動來說,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話。
然而,她的沉默在男人眼裡倒是很好易懂,她還未從有限的記憶裡提取出這是哪國語言,對方便率先切換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國際通用語。
“Who are you?”
天知道齋藤空聽到這由26個字母組成的單詞有多感慨,标準得不帶一絲口音的英式發音,瞬間讓她夢回原來讀書時代。
恍惚間,讓她差點以為又穿回了21世紀的和平年代。
好在理智一把攥住了她那脫缰的思想,硬是讓她從廢棄的記憶堆裡搜刮出應試教育下的基本詞彙,磕磕絆絆地将心中默念的中式英語給說全了。
“Sor……sorry,it's an accident.”
短短一句話,已經将她内裡的詞庫給搜刮了個幹淨,她再次張開嘴試圖解釋些什麼,但最終化為一聲短促地‘額,啊’消失在嘴邊。
不知道對方信不信,但這已經是她表達的極限了。齋藤空内心扭曲了一秒,試圖計算出普通人類的極限與子彈的速度相比,到底誰更快。
答案顯而易見,她不敢去賭要是那射出的子彈命中腦袋,她是粘在這具義骸裡腐爛發根可怕,還是頭頂着血窟窿沿路找他索仇更可怕。
“呵呵~”
一陣低吟的笑聲間接打斷了齋藤空的内心活動,男人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話後,繞有深意地盯着她,槍口指了指地上的西裝外套,示意她可以披上。
最後勾起嘴角真誠地對她說了一聲——Good luck
這句齋藤空倒是聽明白了,不過按照他這紳士的态度,前一句應該是原諒自己了吧。
前一秒齋藤空還在感謝對方的大度,下一秒她便笑不出來了。
隻見她拾起衣服起身的瞬間,一個紅色的人影交錯着直直地倒向地面,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金色發絲雜亂地垂落在女人面前,卻無心打理,發灰的瞳孔中似乎還保留着最後那一刻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