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内的樹葉已枯黃,如小船般趟在地上,被人踩過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在這片空地每到下班點都會有一群人在這裡跳街舞,滑滑闆,年輕人居多,冬天不怕冷,夏天也不怕熱,在一起快樂的玩耍着。
原雲帆是在偶然間發現這個地方的,那時他和媽媽剛剛來到這座城市也沒有什麼交際圈,不工作的時間就耗在這片地方,看着這些年輕人肆意舞動的樣子,他心中的疲憊也能減輕些許。
然而現在,不管他在這裡坐了多久,内心的苦悶和焦慮都無法散去。
和那胖男人互換了聯系方式後,那人幾乎天天都來問一下錢準備的怎麼樣了,搞的他天天心情不佳,今天上班的時候還被楚樂看出了不對,課間時專門來關心自己是不是不舒服。
媽媽要去旅遊半個月,得盡快趁她不在的時候把那麻煩事處理掉,後天工作量不大可以走,可要怎麼向楚樂請假呢?
倒不是害怕他不批,隻是想到他會擔心自己,原雲帆心裡就悶悶的。
放在旁邊凳子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着,屏幕上跳出媽媽的視頻通話邀請,原雲帆拍了拍臉平複了一下心情,挂起笑臉接起了視頻通話。
“你今天怎麼樣?”許琴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興奮地把手機挪了挪給他看飛機的窗戶,“我已經上飛機啦。”
“都挺好的,剛下班沒多久出來散散步。”原雲帆看見媽媽像小學生去春遊一樣激動的樣子,眼神柔和,焦慮感稍微減少了一些,“你好好玩,這次去半個月好好照顧自己。”
“我都多大了,放心吧。”許琴掩着嘴笑了笑,為了這趟旅行,她在出發前還專門去染了頭發化了妝,深褐色的長發被她用一根木簪挽到腦後,選擇了淡紅色的口紅,眉頭也不像曾經一樣緊鎖,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十歲。
“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媽媽給你還有你們舞室的小朋友帶一些。”
“我倒是沒有……你說的‘小朋友’是我的學生們還是我同事。”原雲帆挑了挑眉,“我的學生的話也太多了吧,背的回來嗎?”
“你學生的你自己給他們買。”許琴白了他一眼,“我說的是你們同事。”
“他們要是知道自己被叫成小朋友,會害羞的。”原雲帆舉着手機的手有些酸,他挪了挪屁股換了一隻手,餘光不經意間一瞟,便看到楚樂拎着袋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怎麼了?”許琴疑惑,“你那邊有什麼東西。”
旁邊的楚樂臉已紅成猴屁股,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張大嘴巴做着‘你們不用在意我’的口型拔腿就跑,沒跑兩步就被原雲帆拉住了胳膊。
“沒事。”原雲帆淡定的回複着媽媽的疑問,拉着楚樂坐了下來,“你說的小朋友之一到了。”
“是你經常提的楚樂小朋友嗎?”許琴好奇。
“阿姨好。”撞都撞見了,不打個招呼說不過去,楚樂局促的坐在原雲帆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露出一個腦袋。
“你好。”許琴對這個被兒子經常提起的小老闆抱有很大的好感,沖他親切地笑了笑,“看起來好年輕啊,這可不就是小朋友嗎?”
“阿姨你也年輕。”楚樂定了定心神,拿出從小被街坊鄰居們誇獎的拍馬屁本領,“很漂亮,看着像姐姐。”
“這麼會說話,比雲帆好多了。”許琴被誇的合不攏嘴,然而起飛時間将近,隻能匆匆地向他們告别,“好了不和你們說了,下次讓雲帆帶你來家裡吃飯啊,我要起飛了。”
“路上小、”還沒說完告别的話,許琴便無情的挂斷了電話,留下一個無語的原雲帆。
“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講話的。”楚樂害怕他以為自己偷聽,連忙解釋,“想散散心,剛好看到你了本來想過來打個招呼的。”
“聽了也沒事。”原雲帆也不在意和媽媽的對話被他聽到,學着媽媽的語氣叫他,“楚樂小朋友。”
“……什麼小朋友啊,你都和阿姨怎麼提起我的?”楚樂小聲嘀咕,而後問他,“你媽媽這是出去玩了?”
“是啊,終于輕松了。”原雲帆嘴角淡淡勾起一個笑容,“我父親死了。”
或許是這消息過于震驚,楚樂眨了眨眼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表情糾結。
“你這是什麼表情。”原雲帆看着楚樂皺在一起的臉揉了揉他的頭,“你也知道我家情況,他的去世對我影響不大。”
楚樂低着頭,任由他揉亂自己的發頂,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