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在夜市找廁所,簡直難如登天。
原雲帆隻覺得自己的腸道攪成了一團,他匆匆拽了幾張紙就沖出了店面,四處尋找着廁所。
終于,在絕望之際,他看到了熟悉的标識。
差點以為要死了……
解決完後,他長舒一口氣在洗水池旁洗手,忽然有一個身影站到了他的旁邊,原雲帆下意識轉頭,差點驚呼出來。
Macaron怎麼會在這裡?
他好像也很驚訝會在這裡遇見原雲帆,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頭戴式耳機,挂到了脖子上。
“剛才的比賽,你們舞室的舞蹈編排很好看。”Macaron沖他友好的笑了笑,“歌曲改編的也很好,如果Square的成員們看到,也會很喜歡的。”
“謝謝。”原雲帆有些局促地點了點頭,眼神瞄向門外,琢磨着如何開溜。
怎麼會上個廁所都能遇到他。
“那個舞是你編的嗎?”Macaron并沒有感受到他此刻十分想跑路的心情,與他客套着。
“也不是。”原雲帆幹笑了兩聲,“是我們幾個老師一起編的。”
“每個編舞師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但你們的尤其特别。”Macaron淡淡的笑了笑,“上次見到這種風格,還是在看他們的出道曲編舞的時候。”
“……你想說什麼。”原雲帆收起了笑容,默默向後退了一步。
“原本在看到你的臉前我還不敢确定。”Macaron看向他的眼神複雜,“别誤會,我沒有要插手你們之間的事的意思。”
“你是,雲帆嗎?”
隐藏多年的身份就這樣被突然的說出,弄得原雲帆措手不及,他沉默的看着Macaron,最終在他的目光下敗下陣來。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原雲帆提議,率先推開了門。
在廁所談事未免太怪了,恰巧對面是個小公園,他們尋了一處木凳坐了下來。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原雲帆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的資料和視頻應該被那個公司處理的差不多了。”
“五周年的慶功宴我去了。”Macaron靠在椅背上,陷入了回憶,“他們三個喝的有點多,我和經紀人把他們送回宿舍,一回去,沈翊就嚷嚷着說讓我看一段厲害的編舞。”
“那時候幾乎是被趕鴨子上架,厲害什麼。”原雲帆失笑,轉過頭第一次認真的看着這個外表和内在差别很大的男人。
沈翊看上去不着調,可以自己對他的了解,如果不是足夠信任,不會主動和别人提起曾經的隊長。
“你和他們相處的很好。”他陳述着。
“确實算不錯吧。”Macaron爽朗的笑了笑,“我不是什麼多事的人,但相處了這麼多年,也都變成朋友了。”
“你的才能留在這個城市有些可惜。”他望向原雲帆的目光充滿着欣賞,沖他發出了邀請,“要不要來我的團隊發展?你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一些,在幕後做編舞的話,其實沒有什麼大問題。”
原雲帆沒有回答他,靠上椅背,仰頭看向深藍色的夜空。
方才在迷霧中的月亮不知何時已慢慢飄了出來,露出它美麗的面貌。
“謝謝你的邀請。”他看向Macaron,露出真誠的微笑,“隻是我覺得我現在在的地方,是最适合我的。”
這個‘平平無奇’的舞室已成為他新的避風港,而且一想到他走後楚樂失落又難過的表情,原雲帆的心就擰巴到一起,酸的難受。
好像是預料他會說這句話,Macaron并沒有多麼驚訝,他遺憾的攤了攤手說:“好吧,雖然有點遺憾,但我也很期待看到你們以後的作品。”
“隻是。”他猶豫了一下,“他們幾個其實一直在找你。”
“時間會撫平一切,還是不要留下遺憾比較好。”
……可我又能怎麼辦呢?
原雲帆低下頭,風将樹葉吹的沙沙響,不遠處便是熱鬧的夜市,可他此刻覺得自己被一層透明的屏障包裹,别人進不來,他也出不去。
曾經的事雖然按理說并不是他的問題,可已經給隊伍造成了無法彌補的裂痕,他不可能不感到愧疚。
剛離開隊伍的時候他連攝像機都不敢看,一看到就會反射性地心悸,更别說登上舞台了,後面抱着支持隊友的心情去參加各種粉絲活動,見的攝像頭多了,也慢慢習慣了起來。
本以為一切向好,可再次見到隊友,又因為父親的事被人利用将好不容易将登上神壇的他們再次拉下,成為了他新的夢魇。
每次從這種噩夢中醒來後,原雲帆都會覺得自己又離隊友們遠了一點。
而且他們已經八年沒有見面了,再次見到,又能說什麼呢?
一種近似于近鄉情怯的感情萦繞在原雲帆的胸口,他深吸一口氣,快速眨了眨眼。
“……我可能,還需要做下準備。”他歎息着,到底也沒把話說死,“在那之前,你可以不要告訴他們見過我嗎?”
“放心,我不會插手你們之間的事。”Macaron點了點頭,向他承諾着,而後掏出手機,打下一串數字。
“這是我的電話。”他晃了晃手機,露出友善的微笑,“如果需要的話,可以随時聯系我。”
等他回到店裡,桌上的菜都快涼透了,楚樂見到他沒什麼事的樣子松了一口氣,替他又叫了點不辣的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