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場館要比想象中的小,參賽的隊伍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個角落,由指導老師帶着一個個按順序彩排,空調開的不是很足,撲面而來的熱氣就像水一般包裹至身上,原雲帆差點以為自己變成了海裡的美人魚。
“這真的是我們這個小城市的少年舞蹈大賽嗎?”張栎看着這麼多人一臉恍惚,掏出紙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怎麼感覺都好厲害……”楚樂一臉心死的看着另一旁正在練習着的隊伍,他們身着黑色的武俠風服裝,動作看起來飄逸無比。
“老師。”馬皓拉了拉楚樂的袖子,面無表情的看向前方,“我突然覺得我好冷。”
“這麼熱的地方你說你冷?”張栎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你小子不會是發燒了吧,不舒服别硬抗啊。”
“不。”馬皓躲開了張栎的手,蹲了下來,一臉深沉。
“我心冷。”
“你平時不是對自己最自信了嗎?”原雲帆哭笑不得的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沒比呢,慫什麼。”
“大家别怕啊,這才哪到哪。”張栎唱着紅臉安撫十幾個學生的心情,苦口婆心道,“我們現在是為了積攢經驗,名次咱們努力争取争取,不行就繼續努力。”
“其實我們也沒那麼緊張。”有一位學生慢吞吞說着,随着他的開口,其他人也叽叽喳喳的讨論了起來。
“我剛隻是在想晚飯吃什麼……”
“好熱啊一會真的不會中暑嗎?”
“老師。”宋钰已不複之前怯生生的模樣,笑呵呵的跑過來拽了拽張栎的胳膊,“如果我們一會在台上摔了個大馬趴,你還會愛我們嗎?”
張栎:……
“還是愛的。”張栎蹲下身,一臉沉重的拍了拍宋钰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不過記得對外不要說出去為師的名字,免得給為師丢臉。”
雖然不知道一會大概能拿第幾名,可我們隊伍好像在心态上已經赢了。
原雲帆看着他們的互動,一瞬間感覺未來充滿陽光。
“等下。”楚樂突然開口,面色有些緊張,偏過頭和他們說悄悄話,“你們覺不覺得坐在第一排那個男人有些面熟?”
原雲帆和張栎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有一位身材高大,皮膚有些黝黑的男人正坐在第一排,手上拿着透明的水杯,裡頭泡着一些枸杞,散發出的退休老幹部氣質和他頭上的髒辮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誰啊?”原雲帆一頭霧水,眯起眼睛看了看。
是有些面熟……
“Macaron?”張栎眨了眨眼,不确定的和他們對視,在看到同事們眼中同時散發出的驚恐時面色發綠,“他也帶着學生來了。”
“不是。”原雲帆費解的轉身,“他的學生憑什麼來參加這種小比賽啊?”
如果說沖一等獎的自信在剛才被打到80%的話,在看到Macaron後,他們的自信已急速下降到50%。
他的編舞新奇而又美觀,憑借着獨特的編舞技術成了Square的禦用編舞師,Square的粉絲人數衆多,每個人的喜好都不太一樣,在出專輯時,妝造,歌曲有可能會受到褒貶不一的評價,可對Macaron的編舞卻很少有人挑刺。
對于他們這個新成立的舞室來說,可以說是降維打擊。
“誰手氣好。”張栎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一會上去抽順序。”
絕對、絕對不要在他們前面表演。
平平無奇舞室的老師三人組如臨大敵,不約而同的祈禱着。
随着一陣調試話筒的嗡鳴聲響起,喧鬧的會場逐漸變得安靜,各個隊伍都坐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楚樂不自然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背挺得直直的,就好像僵屍一樣。
我們真的能行嗎?他突然對自己産生了懷疑,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頭,手心内一片冷汗。
他已沒有心情聽台上的主持人到底在講什麼,自顧自地沉浸在了緊張的情緒中。
“緊張嗎?”原雲帆轉頭,見楚樂一臉僵硬的樣子安撫性的摸了摸他的手臂。
“确實是。”楚樂深呼一口氣,“總感覺比我自己參加比賽都緊張。”
“這就是高考當天老師們的感受吧。”張栎感慨,“兩天,想想就很折磨。”
“你不是藝考嗎?”楚樂震驚,“我以為隻有我不是。”
“實不相瞞,其實我是英語專業的。”張栎含蓄的微笑着。
出道失敗後本想重啟人生,沒想到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
十年前的張栎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來當舞蹈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