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能感覺到他的笑意不達眼底,似乎他再不趕緊說出什麼能留下對方的話,或許會徹底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比如,安室透僅剩的信任。
小動物的危險雷達在這一刻緊急響起,他福靈心至地回答到:
“我有一個非常緊急的情報要告訴安室先生。”
對方果然停住了腳步。
現場的其他人已經有條不紊的開始對犯罪現場進行勘查和檢測,柯南也隻剩下尋找到關鍵證據這一環節就能完成推理。
站在門外的兩人此刻仿佛被隔絕在環境之外,自成一個小世界。
安室先生的眼睛是漂亮的煙紫色,和對方帶着不愉的視線對視,頭一個劃過天海腦子裡的念頭竟然是賞心悅目。
安室透明明隻是站在那裡,卻憑借俯視他的壓迫感和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讓天海覺得自己像一隻困在籠子裡的飛鳥,被密不透風的壓力封鎖住全部退路,再也無法展翅飛翔。
和平常狀态的“安室透”不同,此刻,他表現出來的狀态更接近黑衣組織的成員們對于波本的定義。
陽光不知何時已經轉到另一側窗口,牆壁在安室透的臉頰上投下半扇陰影,然而陰影在他的臉上融合得那樣恰到好處,仿佛他天生就屬于這片黑暗……
如果天海仍就堅持着擡頭和他對視,他一定能發現安室透身上有許許多他眼熟的氣息,那種隐匿于黑暗的味道就像腐爛的鮮花插在花叢中,在陽光下變得格外顯眼。
他向來是一個嗅覺很敏銳的孩子。
可惜這時候天海已經移開了視線,他錯把屬于波本的危險氣息當成了對方情緒不佳的征兆,滿腦子隻想着怎麼和安室先生道歉比較好。
“其實我今天路過犯罪現場的時候,看到高木警官他們太辛苦,于是把安室先生給我做的便當送人了。”
他小小聲開始檢讨自己的錯誤。
安室透的臉色淡淡,并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可惡,安室先生難道不想問問他為什麼要把自己親手制作的便當送人嗎?
天海的臉上寫滿了求問求誇獎,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以安室先生的性格肯定會誇他幹得好吧……
但是現在安室透隻是提醒他:“然後呢?”
冷酷無情的男人!
天海:指指點點.jpg
他真的很想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底褲,不幸的是郎心似鐵,不為所動。
天海隻好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做好揭開老底被他笑話的準備。
“然後我就迷路了。”
“手機裡的導航,由于年久失修,在今天光榮退休。”
“我要去幸福苑16号樓三單元,它給我引的地點居然連第三單元都沒有!”
天海咬牙切齒地控訴它,迷路怎麼能是路癡的錯呢,一定是導航該退休了!
安室透終于看了他一眼,想必這就是天海在陌生的大樓底下繞了十圈的原因。
他的表情緩和了不少,畢竟從天海現在表現出來的性格,對方确實是能做來原地迷路這種事的家夥。
那最後一段路程中,标明天海定位的紅點,為什麼在原地站着不動呆了那麼久呢?
這是最後一處疑點,如果天海的回答依然沒有破綻……或許,他不應該随随便便懷疑别人,今天晚上的員工餐給天海君加一份蛋糕吧。
“我好不容易拜托朋友幫我查到了正确的路線,重回了送外賣的道路,可是!”
提到這個,天海現在仍耿耿于懷,“我就去巷子裡拆個炸彈的功夫,我的電動車被偵探借用了!沒還我!就留了一張便條!”
等等。
安室透還沒來得及思考電動車和偵探的關系。
“你剛剛說電動車不見之前你在幹什麼?”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我在拆炸彈啊。”
天海一臉坦然,好像跟迷路比起來,這隻是一件不需要在意的小事。
“路過小巷子的時候聽見了嘀嗒的聲音,感覺目暮警官他們忙了一上午太累了,我就沒報警,自己把炸彈拆掉了。”
你自己把炸彈拆了?你從哪裡學來的拆彈?你為什麼對這種事情這麼輕描淡寫啊?
“遇見路邊的炸彈要及時拆掉,難道不是常識嗎?”
這麼危險的東西如果不趕緊解決,很有可能影響到附近居民的平靜生活,天海早就習慣順手拆點炸彈了。
安室透能感覺到他說的話是真心實意的,正因如此,他更有一種媚眼抛給瞎子看的無力感。
他剛才的猜測和懷疑到底算什麼!
“天海君……今天晚上的小蛋糕,你想要什麼口味的?”
安室透,放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