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他們是正選呢?”北原感慨道,“不過我們也不能落下太狠了,同是一年級,切原都能完成,我們沒理由做不到。”
“哦!”他們振臂一呼,下一秒躺在冰涼的地上哈哈大笑。
真田弦一郎沒有走,他留神聽完,低聲和柳蓮二道“那些人的名字記一下,可以培養。”
幸村精市不在,輪到他為立海大的未來考慮。
柳蓮二習慣抱着一個筆記本,筆下一頓,點出一個黑點,問“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了。”真田弦一郎沉聲道,“距離關東大賽不剩多少天,不能讓幸村費神。”
柳蓮二不語,打開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隽秀的字體。
海野池樹和切原赤也先後回了家,家裡燈光明亮,阿姨卡着時間做好晚飯,她按照菜譜學了幾道中餐,樣子看着還行,管家替他取下書包和外套,遞上濕暖的毛巾用以淨手。
客廳裡還有一個人,坐着發光鳐魚椅,硬是坐出了懸浮列車的架勢,見房主進來,一個漂移加急停把自己甩到海野池樹腳下。
海野池樹往邊走了兩步,對五體投地的黃發青年道“許久不見,你也不用行此大禮。”
Anders:……
這脫口而出的嘲諷,還是熟悉的配方。
他掙紮直起身,揉了揉磕疼的膝蓋,得虧海野池樹家裡鋪滿了地毯,不然就剛剛那一下,骨折都是輕的。
Anders惡人先告狀,指着無辜發光的鳐魚椅,怒道“你為什麼不給這麼危險的東西按上安全帶?”
“大概是因為我們都把他當成普通椅子。”海野池樹伸手招過鳐魚椅,指着兩邊的扶手疑惑道“難道這個看不出他的用途?”
Anders感覺自己被嘲眼瞎,“你就這麼和你敬愛的教練說話?”
“沒有敬愛謝謝。”
黃發青年一骨碌爬起身,要給不尊敬師長的小子一個教訓,海野池樹有先見之明地俯身躲開,走到餐桌前,禮貌詢問“吃了嗎?”
“吃了,但可以再吃點。”
Anders頂着不孝徒弟看飯桶的眼神,硬是蹭了一頓飯。
“說吧,這次找我什麼事?”
Anders優雅擦嘴,他看上去不過三十五六,模樣吊兒郎當,卻是正兒八經的職業網球教練,曾帶出世界排行前十的網球手,受海野和彥聘請教海野池樹打網球,從此踏上一再被嘲的不歸路。
海野池樹薄唇微開,似是想說什麼,又閉上,忍了忍沒忍住,“你把你腿放好。”
隻見餐桌對面的Anders單腿撐在椅子上坐着,剛用過餐的手垂到被桌子遮掩的地方,不難想在做什麼。
他得意地挑眉,在海野池樹開口前把腿放好,疑似摳過腳的手放在雪白的盤子邊。
海野池樹青筋一跳,但他按耐住了“我請你來是想向你請教怎麼對付Yips選手。”
“等等你說什麼?”Anders單手附在耳邊,皮猴子似的,“你說要向我請教?這句話我應該錄下來,日後反複聆聽。”
海野池樹:……
“好了不開玩笑,”見人真有發火的趨勢,Anders故作沉穩地咳了一聲,下一秒沒憋住,掐着嗓子賊兮兮道“诶是誰說的‘我精神力強大,不需要學Yips’的?被打臉了吧?哈哈哈,哪位天才把你腦子打通了?我真該當面好好謝謝他。”
海野池樹:……
海野會長慘遭二次打臉,向來無法無天,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面對無良教練接二連三地調侃,臉上也有變熱的迹象。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語氣不耐“笑夠了嗎?說說解決辦法。”
“問我解決辦法,不如說說你怕什麼?”Anders雖然看着不着調,但專業能力确實實打實的,他一言點出海野池樹的問題,“Yips類打法本質上是抓住選手内心的脆弱制造運動障礙,你怕什麼?失敗?丢人?對自己沒信心?”
海野池樹沉思。
他怕什麼?
當初初來乍到挑遍網球社,當着前部長的面報名學生會,沒給任何人留一點情面為因,後來得知高手都在全國大賽,打自己臉報名曾被他推開的網球社為果,外界都傳王者立海的部長實力出類拔萃,他怕輸得太難看,被全校笑話。
“明白了?”Anders看這小子的神色就知道成了,“對付Yips類選手最主要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正好我這段時間留在日本,幫你把‘透過現象看本質’再提升提升。”說着他搓了搓臉,樂了“不過你這招再提,等你回英國,那幫小子都該被氣死了,太不講道理。”
海野池樹笑着收下誇獎。
“诶,所以那個打敗你的人是誰?我去瞧瞧。”Anders心癢,能打敗海野池樹的絕對也是個天才,他看看能不能拐回去。
“沒打完,我們平手。”海野池樹放下茶杯,瓷器碰撞間發出清脆如玉碎的聲音,他想到病房裡玉似的人,“他生病了,很麻煩的病。”
“啊?”Anders遺憾到,“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他是我認定的對手,他一定會回來的。”海野池樹笃定道。
正說着,管家走來,單手捂着話筒,恭敬道“少爺,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