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冰下工程同步進行的還有矗立在冰面上的防禦外牆建造。
全都是用晚涼從其它地區融冰撈上來的破損建築的碎磚和鋼筋,混着泥土在幾個夜晚裡鑄成了一圈土牆。
平日裡看着還行,但剛剛被那一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屍群給破開了幾個口子。
而眼前堵住這些缺口的,竟然是整整齊齊用大核桃層層疊疊壘起來,綠油油藤蔓加固出來的一道“堅果牆”。
好吧,汪姝承認,雖然看起來很滑稽,在晚涼手下卻十分合理。
而且有效。
“這藤蔓是…”汪姝艱難地問道。她想起來之前晚涼說要給她和武昭補補腦子,結果掏出來這個,還非要讓她和武昭一起抱着啃核桃仁的尴尬場面。
那事兒也不能怪她,她隻是教武昭打拳,誰知道教着教着武昭還打急眼了,把晚涼的小花圃幹翻在地,一些花花草草的根莖直接被踩斷了一大片。
晚涼當時的神情,明明在微笑,現在想來還是讓汪頭皮發麻。
“無事之秋。”晚涼聳聳肩。
熾夏是火焰,冬日是冰封,而秋季…咳,說實話,晚涼之前一直覺得這個光秃秃的小藤條真的植如其名——就是無事發生。
但正是因為它沒有任何的奇幻特技,才能夠作為極好的受力系繩來使用。
“不錯,不愧是你,還能這麼做。”汪姝摸了摸腦力包疙疙瘩瘩的外皮,想起來吃核桃仁吃到腮幫子僵了三天的痛苦,由衷地對晚涼送出贊美。
“隻能維持6個小時,所以我們得快點回來呀。”晚涼假裝看不懂汪姝飽含複雜情緒的表情,四肢并用,率先翻了過去。
單手把那幹巴瘦的黃毛一拎,汪姝也很快落地。
當着黃毛的面,晚涼直接把車子從打包袋裡拿出來。
她沒打算在黃毛跟前遮掩這些,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對于晚涼有這樣的“異能”并不震驚。
有趣。
Can-am隻有兩座以及後面一個不大不小的儲物廂,汪姝索性拴着黃毛坐在儲物箱裡。
車子行駛的聲音在夜晚格外響亮,喪屍們聞聲而動,晚涼隻是面無表情地全速急駛,用導航規避了被喪屍圍堵而浪費時間的可能。
寒風淩厲,好在晚涼的防寒裝備極佳,這對她造不成什麼影響。
别墅區就在汪姝家所在的老城區再往山上爬一段路,經過幾個月,整個山頭可以說都屬于這起子犯罪團夥的天下。
不需要穿過老城區的小道,晚涼走的是上山的大道。
她有幫助一些市民轉移到城南,從她們口中聽說過别墅區這夥人的兇名,所以為了不給自家找麻煩,她一直都對這片區域敬而遠之。
按照她的設想,這幫從監獄裡溜出來,結合了本地街頭幫派的自稱“衛道士”的人,既然能這麼強悍,附近區域也該被清掃地幹幹淨淨才對。
然而,這裡的喪屍遠比晚涼想象的多。
而且它們不像城區的喪屍,在夜晚隻是漫無目的的遊蕩,偶爾往有聲響的地方聚集。
這些喪屍雖也被她車子的聲音吸引,但更多的卻還是在往山下緩慢地走去。
就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們似的。
“你們老大還蠻有本領的嘛。”風聲會吞沒前排晚涼的話語聲,她也不想扯着嗓子對着黃毛吼叫。不過隻是空出一隻手戳戳汪姝,後者就伸過頭來,接受了她的耳語,把話向黃毛傳遞。
“他說她們老大像你一樣,可以趨避喪屍,大家都把他當作‘拯救者’來崇拜。”汪姝哂笑一聲。
晚涼心内了然。
什麼拯救者,看來是二級喪屍無疑。
原本環山路的路燈上,逐漸出現了些塊狀黑影,越接近别墅區則越密集,幾乎各個都挂上了些東西。
月光下,晚涼看得清楚。
那些都是凍住了的人的軀體和内髒。
就這樣裸着敞着,毫無尊嚴地像鹹肉一樣,晾在那裡。
晚涼和汪姝都惡心得說不出來話,正常人類誰看見了誰能好受?
“這就是你們‘衛道者、拯救者’的行徑?是在衛什麼道拯救什麼?”揪住黃毛的衣領,汪姝緊咬牙關,努力克制把他掐死的沖動。
“姐、姐,我就是一個邊緣人,跟我無關啊,您信我啊!”黃毛眼珠子也不敢轉,生怕汪姝覺得他肚子裡有壞水把他在這裡當場給宰了,“這些人都是反抗的叛徒,而且,而且。”黃毛吞吞吐吐起來,惹人煩。
汪姝給了他一耳光,治了他的結巴。
“這不就是因為沒吃的了,老大說以後隻能吃人肉了,我們這才想去其它地方擴張一下的嗎。”黃毛又哭起來,眼淚很快凍在臉上,“姐,我也不想吃人,我連殺人都沒有過,這些都是老大,不是,歹徒核心的人才能經手的事情,根本輪不到我這種小蝦米。”
“今天本來也就是去探探你們的虛實,我如果不去的話,就會把我也挂上去的。”黃毛哭慘到。
就算他身上沒有挂着和其她人不一樣的小牌子,晚涼和汪姝也不會信。
大多數不敢出門而物資又耗盡的人會選擇自我了斷,也有少部分人選擇放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