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會場所在酒樓的大門外,轎車已經等在鋪着紅毯的樓梯下方。
沈知竹剛走到樓梯邊上,看了一眼醉醺醺的阮笙,環住她的腰,将人打橫抱起後放入轎車的後座裡。
正當沈知竹也要坐進去的時候,身後有人出聲:
“咳咳……沈知竹,這就是你不夠意思了,好歹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談戀愛了也不先說一聲?”
來人正是衛遊風。
“談戀愛?”沈知竹,“真佩服你的異想天開,不過這樣的精力,還是用在工作上比較好。”
衛遊風三步并兩步,從樓梯上走下來:
“就裝吧你——剛才在會場我忙着招待投資商,沒來得及過來,隻看到你帶着她和人敬酒來着,難道不是想要讓所有人知道你們在談戀愛?”
“就這會兒工夫,已經有好多人來找我打聽你倆的關系了。”
沈知竹不以為然:“那是她們這樣以為的。”
衛遊風:“可你也沒有澄清什麼啊……而且,你老實交代,她就是大學時候,你夾在床頭專業書中,那張拍立得合照裡的女生對吧?”
聞言,沈知竹眯起眼冷視着她。
衛遊風忙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對天發誓,真不是故意要翻你的東西,就是有一次熬夜玩遊戲玩昏了頭,把水灑到自己床上,就趁着你不在躺你床上眯了會兒,又稀裡糊塗帶着那本書去了圖書館……”
為了緩解這尴尬,衛遊風幹笑了兩聲:“照片裡你和她都還挺青澀的,跟演偶像劇一樣……”
沈知竹打斷她的話:“我和她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關系。”
衛遊風愣住:“啊……真不是嗎?”
沈知竹轉身坐進轎車裡,隻留下極短的四個字:“當然不是。”
她留着那張的照片,不過是作為一種提醒——絕不能忘記阮笙的背叛。
如此軟弱的人,要怎麼報複和折磨她都不為過。
這般想着,沈知竹偏過頭看向阮笙。
醉酒後的她有些不适的模樣,将頭抵向她另一側的車窗。
披散下來的金色長發遮住阮笙大半張臉,叫人看不清她的臉。
沒有任何遲疑,沈知竹伸出手,将她的臉朝自己的方向扳過來——
阮笙閉着眼,雙頰呈現出不正常的绯意。
就連唇的顔色也是像被雨水浸透的石榴花,飽滿濃滟,沾着水光。
呼吸停頓了刹那,沈知竹掐在阮笙臉上的長指不自覺收緊。
将臉湊近了幾分,她低聲似自言自語:“明明那麼讨厭喝酒……為什麼不求我呢,阮笙?”
似聽到她的聲音,微蹙的眉頭之下,阮笙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睜開了雙眼。
淺褐色雙瞳水潤而又迷離,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
沈知竹動作一頓,本該收回手的她卻忘記了反應,甚至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
近到她能夠聞到阮笙周身氤氲開的酒氣,伴随着她的體香——是檸檬味香水被肌膚溫度烘出來的清新氣息。
淡淡的香氣似有若無,卻很難叫人忽視。
這麼多年,有些東西卻一直沒變。
譬如在那個雷雨夜,她那一巴掌狠狠打過來時,也帶着這樣的淡淡香氣,與雨水的晦澀混合。
舊日的記憶被喚醒,沈知竹的動作一瞬間停下。
此時,阮笙的雙眼又眨了一下,沉重地緩緩閉上。
她就這樣靠着沈知竹的手掌,迷迷糊糊地昏睡了過去。
沈知竹目光凝視着她,不禁冷呵:“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意味不明的話語,不知是在指責阮笙,抑或對自我的嘲諷。
.
“滴——”酒店的房間門被刷卡打開。
沈知竹扶着因醉酒而步履蹒跚的阮笙進屋。
走到沙發邊上,沈知竹将手一松開,阮笙便已自顧自倒了下去。
她将頭埋進絲絨沙發的靠枕裡,一轉眼便已睡得不省人事的樣子。
沈知竹垂眼看着她。
半晌,她在沙發邊蹲下身:“阮笙,醒一醒,收拾了去床上睡。”
許是聽到了她的話,睡得正香的阮笙有了反應。
她雙手撐在身旁,似是試圖坐起來,卻又因為使不出力氣,像一隻剛破殼而出的雛鳥,蛄蛹了好半天依舊在沙發上。
如先前一般,沈知竹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扶着坐起來。
這時,阮笙上半身朝她靠過來,直愣愣栽入沈知竹,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
随後,如同報複一般:“哕……嘔……”
沈知竹閉上眼,按捺住所有的情緒,深深吸氣。
她至少應該慶幸,阮笙沒有直接吐到自己臉上。
沒有低頭去看她究竟吐成什麼樣子,待阮笙嘔得差不多的時候,沈知竹将人打橫抱起進入浴室。
将阮笙放在花灑下方,她打開了控制閥。
水聲嘩嘩作響,沖刷在阮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