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笙分明記得,每次來店裡的時候,客人都是絡繹不絕的樣子。
似看出她的疑惑,店長方靜蕾解釋道:
“店裡都是按照您的決定做的法式甜品,對原材料質量的要求很高,制作也比較費時,成本居高不下……”
她斟酌着道:“或許,我們可以做些工序更簡單的甜品?”
沉思過後,阮笙搖頭:“不用了,就先這樣吧。”
作為阮家的小女兒,蔣莊儀都會時不時給她零花錢,阮笙并不在乎這一點小小的虧損。
店長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收聲道:“好。”
剛看完賬目,阮笙收到姚明珠發來的消息。
約她到酒吧喝酒。
林嘉明曾告誡阮笙,離姚明珠這樣聲名狼藉的人遠些。
彼時雖然應下,但真當收到她的邀請時,阮笙還是毫不猶豫地去了。
.
燈光昏暗的酒吧裡,男男女女随着燥熱的鼓點和歌聲舞動。
阮笙一眼便瞧見坐在靠窗卡座裡的姚明珠。
她剛走過去坐下,便有人過來搭讪。
“一邊兒去——”姚明珠将人哄走,“這位是準新娘了,不是你們這些臭魚爛蝦能夠勾搭的。”
待人走後,姚明珠又深吸一口夾在指間的細長香煙。
她吐出煙圈,缭繞的煙霧罩住阮笙:
“你和林嘉明最近怎麼樣,沒有為了籌備婚禮的事吵架吧?我聽說好多未婚夫妻走到一步反而翻臉了。”
阮笙被香煙嗆得咳了幾聲:“還好,沒有吵架。”
“是啊……蔣姐姐介紹給你的人,總差不到哪兒去。”
姚明珠伸手捏了捏阮笙的臉,“何況你又是這麼個好欺負的性子,誰能惹得你生氣,那才是真的有本事。”
阮笙看着她。
從前一向張揚豔麗的姚明珠,此時素面朝天,眼底下顯而易見的烏青。
看來這段日子,她都沒睡好。
“你呢?伯父他現在怎麼樣?”
“不怎麼樣,還是昏迷不醒,年輕時候賺了幾個臭錢,在家拳打老婆腳踹孩子,現在躺在病床上還不是像條狗一樣,除了我媽伺候,就隻有追債的人來過。”
提到家裡事,姚明珠有些煩躁地向上薅了一把頭發。
“他爹的——我真是想不明白,那小助理平日裡唯唯諾諾的,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偷拍我放到網上,害得老娘連賬号都被封了,真是倒黴得跟撞鬼一樣……”
“阮笙,你說我要不要去泰國拜一拜,請個佛牌什麼的?”
阮笙咬住唇。
沉默了一會兒,她道:“珠珠,你知道沈知竹回到梅市來了嗎?”
“沈知竹,誰?”
姚明珠先是一臉迷茫,下一秒她反應過來了,“操——你是說高中時候,班上那個死裝死裝的好成績?”
阮笙沒有否認:“她現在是一家跨國遊戲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正計劃将國内的總公司建在梅市,連林嘉明都在讨好她。”
姚明珠看着她,一臉狐疑。
“阮笙,你是不是沒睡醒還在說夢話?老實說,高中時候我就懷疑過你是不是暗戀她,嘎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竟然還替她做起了功成名就的美夢。”
“首席執行官,CEO?這真的不是什麼晉江小說裡才會有的詞嗎,哈哈哈哈……”
姚明珠笑得收不住,端起桌上的冰酒猛地灌了一口。
見阮笙的神色沒有動搖,她臉上的笑逐漸斂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打開搜索引擎。
屏幕的光熒熒照在姚明珠臉上,叫她看着有些猙獰:“沈,知,竹——這一切都是她給我挖的坑?”
阮笙:“或許……有可能。”
“這個瘋子!”
姚明珠将手機往桌上重重一摔,“她今天能夠發家當人上人,肯定是多虧了我們給她的那一大筆錢?哪裡來的資格耀武揚威?!”
這下,詫異的人輪到了阮笙:“什麼錢?”
“你不知道?也對,差點忘記了,那天之後你就生病再沒來學校,之後又轉學到國外。”
姚明珠又灌了一口冰酒,“那天晚上,沈知竹在她的書包裡放了支錄音筆,錄下了我們對她……的全過程。”
“然後和每個人的家長見面,威脅說隻要不給她錢,這錄音就永遠都是會毀掉我們人生的定時炸.彈。你知道她要了多少錢嗎?”
回憶到這裡,姚明珠發出聲冷哼,攤開一隻手的手掌:“五十萬,是每個人五十萬,加起來正好兩百萬。”
“要是加上你,剛好就是二百五耶。”姚明珠講了個冷笑話,“阮笙,幸好你跑得夠快,才沒被這個窮鬼訛上一筆。”
阮笙說不出話來。
她的呼吸輕輕顫抖,仿佛又回到那個雨夜,渾身被雨水濕透,冷得快喘不過氣。
“錄音……你還有嗎?”她問姚明珠。
姚明珠:“你想要?那也得先給我轉五十萬才行——開玩笑的,讓我回去找找吧,我記得存在哪個雲盤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