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這段時間裡,将牛奶,香草,黃油,酒釀……攪拌成酒釀香草仕達醬,以及打發桂花甘納許。
阮笙用發繩将長發挽在腦後,有條不紊地完成着每一個步驟。
一旁翻炒着糖醋排骨的林嘉明感慨:“怪不得說做得出好菜的人,未必就能做得出好的甜品,這麼多複雜的材料和用量講究,真難為你能記得住。”
阮笙微微一笑,難得流露出幾分自信的模樣:“别忘了,我可是專門在法國學過好幾年的。”
又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絲毫沒有減緩的雨勢:“這麼大的雨,你那位客人還會來嗎?”
“會的,十多分鐘前她就發消息說隻剩幾公裡路,應該快要到了。”
叮咚——
門鈴聲響起。
“是她來了。”林嘉明聲音提高了些,似有幾分興奮,“我騰不開手,笙笙,去幫我開一下門。”
“咦?”阮笙有些奇怪,“我去開門嗎?”
她聽林嘉明提起過,這位要談合作的女士,大學時在美國的矽谷白手起家,一手創建了市值近百億的跨國遊戲公司,年紀輕輕已是這家公司的首席執行官。
這樣的貴客,怎麼說也該林嘉明這個正主去迎接才對。
心中雖然疑惑,阮笙卻已經順從地取下手套,快步朝門口走去。
她轉動門把手,向外推開門:“你好……”
映入眼簾的,最先是長靴的黑色絨面。
外面下着雨,這雙作工精細的長靴卻一點水迹都不沾,纖塵不染,像是剛從哪家奢侈品專櫃的櫥窗裡取下來。
靴子包裹着女人細長的小腿,邊緣沒入同樣是深黑色的針織長裙之下。
等身長裙質地柔軟,似貼着來人的肌膚。
沒有多餘的裝飾,僅是繞在腰間同色系的啞光腰帶,足以勾勒出她纖長的身形。
真正的有錢人穿衣果然都是不用看季節的。
這位首席執行官完美地映證了這個共識。
在這大多數人都還穿着短袖短褲的夏末,她穿着黑色厚針織長裙和靴子,将每一寸肌膚都捂得嚴嚴實實。
卻絲毫讓人感受不到熱意,反而是有絲絲的冷氣滲過來。
鎖骨向下的寸許,是她肌膚的冷白和毛衣深黑的交際之處。
阮笙的視線自下而上,掠過她纖長的脖頸,終于定格在對方的面龐,與她清淩淩的黑瞳對視。
噩夢之中,喉嚨被死死掐住的窒息感陡然再度襲來。
阮笙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該要說什麼。
對方亦是沒有出聲。
打破這份死寂的,是從身後走過來的林嘉明。
“是我沒有看好天氣預報,将見面時間定在這樣的雨天,真是給沈總您添麻煩了。”
他不無歉意地說着,走到阮笙身旁,自然而然攬住她的後背——
“笙笙,是不是被這驚喜吓傻了?”
驚喜。
阮笙并不這樣認為。
不知是幸與不幸,這并非夢魇之中,她唇瓣動了動,能夠發出聲音來:“沈,知,竹。”
一個字接一個字,她喚出了這位貴客的名字。
“是我。”沈知竹目光淡淡掃過面前這對璧人,“阮笙,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顔色極淺的唇角向上勾起,似是為多年不見的舊友重逢而欣慰:“不請我進去嗎,阮笙?”
“沈女士說笑了,笙笙她應該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在阮笙出聲之前,林嘉明已側身讓路,并對沈知竹伸出手,“您能來做客,真是令人倍感榮幸。”
友好握手之後,沈知竹并沒有收回右手,而是将它轉向阮笙。
大腦依舊沒能運轉,阮笙的身體卻已遵循着禮節擡起了手。
指尖觸到沈知竹的掌心,如記憶中一般,她的體溫總是比尋常人要低一些,長指骨節清晰。
兩人手掌握住那一刻,沈知竹指尖正覆在阮笙腕間的血管處。
涼意沿着肌膚而上,似一條蜿蜒的蛇,吐着信子露出獠牙。
阮笙瑟縮了下,猛地松開了手。
沈知竹恰好在此時收回了手,使得她的動作看上去不是那麼的突兀。
她沉眸看着眼前之人:“好久不見,阮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