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的風掠過樹隙,少年人的劍刃劃破夜際。沈庭箭步如飛,信手翻過在牆輕腳一點,瓦片微顫。
身後的人跟随着,輕聲喚着他的小名兒。
"阿庭。"宋川終于抓住了沈庭的手腕,"你要去哪裡?夜已深了。"
"與你何幹?"沈庭頓住腳步,橫眉怒視,"去青樓,難不成你也要去?"
宋川沒說話,沈庭也隻是回頭望着他。宋川的眸子在夜中明亮,他微微低頭看着沈庭,半晌過後,他才開了口:"你為什麼去青樓?去那裡做什麼?"
沈庭心中湧起了惡趣味,他狡點的笑起來,溫潤的臉龐湊近宋川:"我還能能做什麼?别人去那裡做什麼我就去那裡做什麼。"
宋川垂眸和他對視,并未向後退,他喉結上下輕輕滾動:"你有家室……"
"還沒過門呢,小夫君。"沈庭又靠近了一步,宋川被他逼到牆上,背靠上牆。
沈庭眉眼微彎,舌尖淬了毒,吐出的信子危險又誘人:"你看我的眼神變了,你想吻我嗎?"
宋川禁不住他的誘惑,伸手抓住他的腰,兩人交吻。
沈庭雙手扣住宋川的後頸,張着唇,閉着眸子。吻後他趁宋川不注意,咬了他的唇角,血腥迅速在口腔裡蔓延。
宋川松了手,血從傷口汩汩流出,沈庭擡眸,掃過宋川的唇角,伸手為他拭去。
"宋川,宋沈兩家世代是宿敵,你我有愛就有恨。"沈庭說,像隻狐狸似的舔了舔唇,"成親隻是兩家的緩宜之計罷了,你我皆為棋子。"
宋川抓住了他的手:"我不怕他人怎麼說,兩個男人也不是不行,你和我也不是不行。"
"萬一,有人說我生不了孩子,不能給宋家留香火,怎麼辦?"沈庭聲音輕輕的,像是煙霧。
"讓他們閉嘴。"宋川唇角的傷隐隐作痛。
"是嗎?"沈庭眨了眨眼睛,"我還以為你會殺了他們呢。"
宋川道:"阿夫阿母說過,君子不可殺生,不可荒淫,不可調戲婦女。"
沈庭擡起頭,張着唇,模樣映麗又俊秀:"那你剛剛那樣,算不算調戲未過門的娘子? "
宋川不敢看他,嘴唇微抿:"你說算那就算吧。"
沈庭腰間的玉佩和宋川的玉佩碰撞,像泉水般汀泠作響,在靜寂的夜裡醒目。
沈庭和自己拉開了距離,宋川看着他,對方忽然前行。宋川快步跟上去,沈庭和自己對視了一眼,但沈庭的臉更紅了,對視又迅速擦開。
"你害羞了嗎?"宋川在他邊輕聲問。
沈庭依舊沒看他,隻是斥道:"滾,沒有。"
宋川還想開口說什麼,隻見一棟的高樓立于路旁,雕梁繡戶。宋川被沈庭拉了進去,樓内一片繁華,柱上刻着龍風,玉林,牆上挂着各種美女和樂器的畫像,沈庭松了手,被一衆女人簇擁着。
宋川皺着眉,剛想把沈庭拉回來,卻發現自己怎麼都擠不進去。
"沈公子,"吳音婉轉,沈庭望向琵琶女,"今日還聽阿音的琵琶曲嗎?"
"昨日你為我彈了一夜,今日再彈恐是要傷着了。今夜我聽小曉的古筝,小曉呢?"沈庭話音剛落,一位蒙面女子輕移蓮步,走到沈庭身旁欠了身。
”小女小曉,見過沈公子。”
"小曉,你來得正好,"沈庭笑了起來,和小曉一起上了二樓,“走,進屋給我彈一曲兒。"
"公子這回想聽什麼?”小曉溫言軟語。
"都可以……”聲音漸行漸遠,宋川從衆男女中脫身,擡眼見沈庭上了樓,立馬就跟過去了,未承想,被幾個守門大漢攔住。
宋川道:"我來找人。"
大漢濃眉大眼,氣勢洶洶:"二樓是貴賓鋪,沒有登記不能進,找人請從左側雲梯上去。"
宋川歎了口氣:"那麻煩和沈公子沈庭通
報一聲,有人在門外等他,多謝。"
大漢雙雙對視一眼,一人進去通報了。
不過多久,大漢便讓了路:"請進。"
沈庭揉着眉心,突然停手,看向紅
紗帳裡正在彈奏的女人。
小曉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迅速收手柔聲道:"公子,小曉又彈錯了嗎?"
沈庭聞言從床上坐起,走至對方身旁,彎腰,手指觸動着弦:"這裡少彈了一個,下次注意。"
小曉側目看着他,和沈庭對視後又收回了目光,臉頰也紅了。
沈庭笑着問她:"那般看着我做什麼?"
小曉笑着,擡眼看向他,半晌後輕聲說:"公子,您散發看起來很好看。"
“那我平日裡束發就不好看了麼?"
"沒有,公子束發意氣風發,可散發卻更吸引人。"小曉說着,"更溫柔了。"
沈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小曉笑着說道:"公子,您頭上……有東西……”她伸手,想
撥下對方發絲間纏着的白色花瓣。
宋川突然進來了,門闆撞到牆上,又反彈了回來,給小曉吓了一跳,手匆忙收了回來。
沈庭直起身,看着眼前的青年,道:"你來做什麼?我還以為你找不到我。"
宋川看了一眼他身旁正襟危坐的女人,冷聲回道:"我也會彈。"
"好啊。"沈庭低聲道,"小曉,你先出去。"
小曉起身離去,恭敬地輕輕關上了門。
沈庭走回軟床邊,道:"請。"
宋川看着他,坐到了座上,手指撫上弦。
絲竹管弦動聽,沈庭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來我身邊彈吧。"沈庭說,聲音有些慵懶。
"好。"宋川見他似是快睡看了,腳步放得很輕。
沈庭側躺着,手放在唇邊。
宋川第一次見沈庭的睡顔,眼睛緊緊盯着他,不松開。
沈庭生得很俊美,配上那雙眼睛,更顯得清冷溫柔。纖長的睫毛時不時顫動一下,水色的唇微張。頭發像黑夜一樣,墨色,松散着,映着他的臉龐,像白玉。
宋川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覺少彈了一音。
沈庭睜開眼,望向他,宋川與他對視。
沈庭蹙着眉道:"你也少彈了一個。"說罷,他起身下床,"起來,我來彈。”
宋川起身讓座,沈庭雙手撫弦。
弦音柔和,但在轉接處又似是低吟。沈庭認真,宋川伸手為他撩起發絲,攏至耳後。
一曲終了,沈庭将古筝收好,揉了揉眉心。
宋川細心,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去外面
要了安神香,為他點上。
"我最近老是睡不着,不安穩,所以才來的這兒。"沈庭躺在床上,解開腰帶,露出裡衣,"佳人樓樂曲有助眠之功效,我才來的。"
"你應該早點跟我說,"宋川走至床邊,和他對視,"我倒是可以從這一衆樂姬裡面跳幾個你喜歡的,帶回去,日夜為你奏曲。"
"上來吧,"沈庭說,"總要習慣枕邊多一個人。"
"可以在這裡睡嗎?"宋川長發松散,彎腰用手指輕碰沈庭的臉頰。
"廢話什麼,讓你睡你就睡。"沈庭直接抓住他他,拉低他的身子。
宋川乖乖上床,整個人都像是要壓到沈庭身上。
"半個佳人樓都是我的,這個房間就是專門給我建的,"他繼續說,看着宋川,"你怕什麼?"
"怪不得你每日都會來這裡一趟,”宋川把他的腰帶扯掉,放在床邊,又抱起他,為他脫下外衣,“裡面穿得有點薄了,明天我讓人給你重做一套,布料你挑。"說罷,吻了沈庭的額頭。
沈庭看着正在脫衣裳的宋川,他的背影挺拔,肩比自己還要寬一點。
沈庭扯亂衣襟,露出白皙的鎖骨。
宋川有點渴望的看着自己。
"想吻這裡嗎?"
宋川靠近他。
沈庭誘感着:"這裡。"他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鎖骨,嘴唇,脖頸。
宋川好墨迹,他想,吻上了宋川的唇。宋川長發垂下來,他看見沈庭的喉結上下滾動。
舌尖撬開沈庭溫軟的唇瓣,宋川另一隻手托住自己的後腦勺,另隻手撐在床闆上。沈庭背靠着牆,攬住宋川的肩。宋川的吻技很好,他知道吻到什麼時候沈庭會主動索吻,每次在沈庭情亂意迷時都會先松一下口,趁沈庭擡眼低喘時又親上去。
熱流蔓延進耳朵,脖頸,鎖骨。
沈庭的後頸刺痛,宋川的牙齒劃過敏感的頸。
他咬了下來,和沈庭對視着。
沈庭眼神迷離,模樣失了銳利。
沈庭道:"咬吧,用你的方式标記我,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宋川也輕喘着,沈庭的話和上次一樣,像蛇信子,舌尖上泛着一層毒似的光澤。
"咬在哪裡都可以……不過,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他說,聲音誘惑,"宋川,你願意嗎?"
"願意。"宋川回道,話音剛落,他就咬上了沈庭的後頸。
"呃嗯……”沈庭深吸一口氣,他沒想到宋川竟然會咬得這麼重,宋川感覺沈庭好像變得更熱熱的了。沈庭愈來愈疼,想跑,用力想掙開宋川的懷抱,宋川知道他是害怕了,抓住他的手腕,死死地困住他。這一刻,宋川覺得他們既像愛人又像宿緻。
吻是有代價的,沈庭在宋川松口時立馬撲了上去,咬住宋川的肩。
沈庭有虎牙,疼痛程度不一般。宋川撩開他的發,看見沈庭紅透了的耳朵,以及滲着血的後頸。
如果,你我相愛一定要互相流血交頸。那麼,我也願意。
肩上的痛感刺激着自己,宋川卻不覺得很疼。看着這樣的沈庭,他覺會覺得快樂。
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想到了韓壽偷香,張敞畫眉,日後兩人新婚後,他能否每日早起,和沈庭互相畫眉?
沈庭估計會給自己畫成花臉,然後一臉壞笑地看着自己。
而在新婚前,他能否終日和沈庭膩在一起,沈庭會不會幫他整理衣襟,夜裡自己夢醒時能否握住沈庭的手?
沈庭松了口,宋川撥開他的發,看看他後頸的咬痕,也看看自己肩上的牙印。雙方都流着血,沈庭舔了舔牙齒,宋川的吻迎了過來。
互相吻住對方的唇,直至腥甜在口腔中彌漫才松口。
宋川摟住地,雙雙躺在床上,沈庭有些倦了,合上了眼睛。
一縷悠香入夢,香氣彌散,那味道不似是安神香,濃庭的後頸又被宋川吻了吻。
宋川的下巴抵在沈庭的後頸,沈庭聞到了他身上的香味。
同那股莫名其妙的香味一樣。
奇怪,沈庭在心裡想,這個人看起來這麼銳利,為人也端正,從小浸在書海裡,身上應是自己曾幻想的那種味道——竹簡味,檀木香。
這個香味……
沈庭昏昏沉沉,最後墜入了夢境。
是茉莉花香。
————————————————————
宋川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和沈庭初見那年。
栀子花開得正好,少年拉弓射箭,箭無虛發。他俊美非凡,身姿挺拔,腰上的緞帶在陽光下亮起鎏金的光澤。宋川一看見他,目光從此再也不能移到别人身上了。
從前隻知道衛玠俊美,西施美麗,今日見了沈庭才知,什麼是衛玠的俊,與西施的美。
沈庭那時十七,宋川十九。
沈母和沈庭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沈母拉着宋母,兩家商讨了一上午,最終選擇讓沈庭和宋川成親,沈庭沒有任何想法,宋川在心裡竊喜。
以結兩家之緣,化兩家之仇。
那日,宋家讓宋川留宿在沈家,沈母以無屋可住,讓宋川和沈庭共睡一屋。
沈庭沐浴完,躺在自己身邊,他并不見外,臉朝向自己睡着。宋川第一次見到比靜郡第一美人還要美的人,漂亮的像是荷花,他那夜的心怦怦亂跳。
"你和沈三公子的婚期定了。"母親笑着說。
宋川的高興在聲音中清晰:"阿娘,什麼時候?"
"等沈三公子及冠取字後,還要等個三年。”
"知道了。"宋川垂下眼眸。
"我看你好像很喜歡沈三公子。"
"嗯。"
"阿川啊……"母親看着自己,"你爹死得早,咱們家和沈家鬥了多少年,你要知道。自從娘管事以來,和沈家有多少沖突。"
"所以,兩家聯姻是為了緩和矛盾嗎?”宋川問道。
母親看着遠方,眼裡閃爍着不明意味的光芒:“一是為了緩和矛盾,二是為了壯大宋家。"
宋家隻有自己一個男子,其他女孩子也都早早嫁人了,兩個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兩個男子如何壯大宋家?"宋川不解。
母親卻意味深長的笑了:"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他想,以後和沈庭成親了,兩人就出城,住在林間,悠閑地生活。
畫面一轉,轉到了自己的二十歲那年,煙火在天空中綻放,一夜火樹銀花。
沈庭拉着自己跑到閣樓,翻身一躍上了樓。
一棟陳舊的樓,煙塵漸起。
"坐這兒。"沈庭指着身邊的位置,宋川乖巧的坐了下來。
明明是這麼舊的地方,可為什麼他坐的位置這麼幹淨。
宋川柔聲問:"阿庭,你之前……來過這裡嗎?"
沈庭回道:沒有,隻是聽說過。"
"是嗎?"宋川靠近他,手心覆上對方的手背,沈庭的手輕輕地抖了一下。
“這裡好幹淨。"
"我沒有打掃過這裡。"沈庭沒看他,也沒看煙火。
"阿庭,"宋川的溫言軟語響在耳邊,沈庭眼尾都紅了,"你在撒謊。"
煙火聲響徹雲霄,兩人一同望間天空。這一刻萬家大燈火躍進眼底,孔明燈長起,人聲鼎沸,祝福在紙上攀起,宋川吻他的耳朵,他輕聲道:"阿庭,我喜歡你……隻願你我鴛鴦雙飛,比翼連枝。"
他不知道沈庭聽見了沒有,或是聽清楚了沒有。沈庭在煙火即将結束之際,笑看看宋川,像一隻狐狸:"宋川,我想送你一個禮物。”
他叫着自己的小字,空氣都是他的味道:"懷瑾,懷瑾 "他主動吻上了自己的唇,吻很溫柔,像沈庭一樣。
宋川含住他的唇,吻到兩人都喘不過氣,宋川的手撫上他的唇角。
想吻到天荒地老。
那是他的第一次接吻,不顧唇角那裡破皮,他又吻了上去。
……
一夜夢醒,宋川看着懷裡的沈庭,不知何時,沈庭的臉朝向自己。兩人挨在一起,沈庭睡得很香,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
宋川吻了一下沈庭的唇,沈庭的睫毛輕顫。宋川又來了一口,睡着的沈庭沒有平時的戾氣和狡黠,反而很乖。
宋川盯着他,随後輕輕地從床上起來,穿好衣裳後留了張字條,下了樓。二樓很安靜,除門衛以外,就再無别人。宋川下了一樓,男男女女都在飲酒作樂,彈琴賦詩,他出了樓,去街上買了沈庭愛吃的包子,還有糕點和藥膏。
回去後,沈庭已經洗漱完了,頭發還散着。
他換了件衣裳,一身青衣,好似水墨畫裡的美人。
"阿庭,你後頸那處還疼嗎?"宋川把早餐的放在桌上,"我買了你喜歡吃的東西,你過來吃點吧。"
"疼啊,疼死我了。"沈庭坐在旁邊,"你看起來這麼正經,下手卻這麼狠。"
"下次我會輕一點。"宋川幫他束發,後頸上深刻的牙印惹人注目。
"你還想着下次啊,下次我就不讓你咬這兒了。" 沈庭咬了口肉包子,在嘴裡嚼着。
"那下次……”宋川好像有意這麼說,"你會讓我咬哪?"
沈庭不經撩,耳尖已經紅了:"哪裡也不咬。"
"你在害羞。"宋川用手指指腹蹭了蹭沈庭敏感的後頸,"你臉紅了,阿庭。"
"你今天有點不正常。"沈庭邊吃邊說道。
"沒有。"宋川給他綁好了頭發,"我一直都這樣。"
"你以前明明不這樣。"沈庭噎住了,咳了起來。
宋川給他倒一杯茶,沈庭急忙喝了幾口,咽了下去。
"今天晚上回家嗎?"宋川問,坐在他旁邊,為他理了理衣襟,"還是繼續待在這裡?"
"我不想回沈家。"沈庭擡眸,"兄長回來了,上次說陛下想要見我。"
“陛下也見了我,問我是否婚配,意欲将公主嫁于我,為此還召了兩次,"宋川看着他。
"你怎麼說的?"沈庭吃完了,眉毛抽了抽。
吃醋了。
宋川在心裡竊喜。
"我說,我已有畫眉妻,感情深厚,快到成親的日子了。"宋川低聲說。
"我還沒有過門,不算是畫眉妻。"沈庭和他對視。
“那我就是你的未婚夫。"宋川盯着他的眼睛。
"宋川,少用你那張臉誘惑我。"沈庭偏過頭,"說完後立馬站起身來,拿上佩劍。
"你這是在誇我的臉好看嗎?"宋川追了上去。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沈庭握緊佩劍,快步下了樓。
"可我覺得你更好看。"宋川抓住了他的手。
"沈公子…… "美豔的女人們對他欠身,眼波流轉。
沈庭現在無心欣賞這些漂亮的臉蛋,他被宋川那句話弄得耳根發燙,心裡癢癢。
"沈公子那後面跟着的人是……”
女人們湊在一起小聲議論着。
“難道沈公子有喜歡的人了?"
"沈公子不是前幾年和宋家長子訂了婚嗎?"
"跟在的沈公子後的好像就是宋公子…… ”
“真俊啊……兩個都好俊……”
"去帛衣坊。"宋川強拉着他,進了門。
"哎喲,宋公子又來了。"坊主笑着說,眼睛眯成一條縫。
"嗯。"宋川沖他點了點頭,牽着沈庭的手,輕聲在他身邊說,"阿庭,挑個花紋,我讓人給你做。”
沈庭垂眸,坊主迎讓來,一個一個給他介紹道:"這是這兩天剛上的新品,這布料叫……沈公子,這個很襯你。
沈庭皺着眉,宋川瞥了坊主一眼,斥道:"勿言。"
"好好好……" 坊主立馬捂住嘴巴,在臉上賠了笑。
"你喜歡哪個就挑哪個,我來付錢。"宋川又道。
沈庭轉了半圈,終于在一個梧桐花紋的布料前站住腳,手指輕碰上金色的紋路,還沒摸兩下,坊主又開了口:"沈公子眼光好啊,這啊是我們這兒最好的布料,你瞧,上頭還有梧桐繡紋呢。 "
"這個,兩件,一件他的,一件我的。"沈庭正好靠上宋川結實的胸膛。
"聽他的。"宋川說,"晚點我讓人送錢過來。"
"好的,我這兒正好有兩位公子的尺寸,我這就差人去做。"坊主見沈庭對這布料甚是喜歡,又念叨了起來,"還有正紅的布料,上關繡的是梧桐和金絲花紋,用的是上好的金線,兩位成婚穿那對絕對好看……”
沈庭垂眸,微抿着唇,快走出去。
"正紅的也要兩件,按我和他的尺寸。"宋川話音剛落就跑去追沈庭了。
"我又訂了兩件正紅的,成親那天,你穿那件肯定特别好看。"宋川握他的手,看看他。
沈庭把頭發松了,披在肩上,模樣溫柔:"成什麼親,不成親。"
"不行。"宋川突然變了語氣,"不能不成親。"
"你……"沈庭和他對視,“看我的眼神變了。"
宋川立馬看向别處,神色黯淡了下來:"沒有。"
沈庭卻強硬地扳過他的臉,迫使他和自己對視,像隻狐狸似的笑了:"你剛才那個眼神像是在看獵物……像隻狼。 "
還挺喜歡你那個眼神的……
“你像隻小狐狸。"宋川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
“阿庭,跟我回宋家住吧,我的那間房是獨立的偏院,放心,阿庭,隻有我在,阿母很少出來找我。沒人會說你的,我會護着你。你本來就讨人喜歡。沒人敢議論你,說你放浪輕佻。”
“好啊,我要求很高,你每天要伺候我睡覺。"沈庭答應了,卻還是習慣性地想使壞。
"好。"宋川應聲。
宋川的房間也有那一縷悠香。
沈庭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宋川忽然來了興緻,拉着他的手腕:"我帶你在宋府四處轉轉,可好?"
"你那群仆從會不會說我。"沈庭坐立。
"不會,别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