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天黑得比較慢,但是對于兩個倒黴蛋而言,等待夜晚降臨期間就宛如死緩。
他們沉默着生火,用樹葉鋪着簡陋的床,再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楚融的體溫高熱得有點不正常,他扯了扯領子,問:“蘇星昀,你害怕夜晚嗎?”
蘇星昀倏然想到小時候被迫關在房間哭喊的自己,撇撇嘴:“不怕。”
“真的假的,那你睡覺怎麼還開燈?”
“那是因為怕半夜找不到廁所。”
“哦,我信了。”
蘇星昀剛閉上眼睛,又聽楚融嘿嘿一笑:“那你的一血是不是被我拿的?”
“!”蘇星昀虎軀一震,“不是,沒有,不可能。”
“你否認什麼呢,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蘇星昀沉默半晌,“那你呢?”
楚融想了想書上情節,好像也沒排雷潔不潔的,“我不知道。”
“你——”蘇星昀想立馬坐起來,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反應,他暗暗記下一筆賬,回去後就把奪走楚融初次的家夥抓出來鞭屍!
“你都不是我的第一次,生氣什麼呢?”
“我沒生氣。”
“胡說,我都看到你的嘴巴撅起來,都能當壺嘴了,要不然,就是想跟我親親?”
“趕緊睡吧,别廢話了。”
“你說,如果我們真要一直困在這裡,又餓又困,你會不會把我烤了當食物吃,然後活下去?”
拳頭緊了緊,蘇星昀哼道:“想什麼呢你,也就是迷路在山裡而已,又沒到那種困境,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也是你吃我。”
“哦。”楚融躺下去,似乎要睡了。
蘇星昀憋着一股氣,他似乎從來沒有被回應過告白,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患難還不能見真情嗎?不說别的,他們都做了這麼多次,身體無比契合,就算談不上多喜歡,總該有點感情吧?
到這樣了,他還要繼續追下去嗎?
他還是不甘心。
他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半途而廢過。
……
倆人背靠背睡過去,又被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
蘇星昀警惕四周,小聲說:“好像有什麼聲音。”
楚融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老鼠而已。”
“萬一是蛇呢?”
楚融啪地一下拍死一隻蚊子,滿不在乎說:“你要是害怕就坐我身上,咬不到你。”
“……你到底還有沒有羞恥心?”
“不是哥們,想歪的是你,怎麼還——”一束燈光倏然掃過來,像是一瞬間天亮了一般,又傳來老年人低啞的嗓音:“哎喲,還真有人啊,山腳下的電車不知道被誰偷了,想着要怎麼通知呢,還有人說車主上山打鳥去了,好幾天沒見有人下來,野味可不興吃啊。”
楚融和蘇星昀齊齊一愣,繼而慌忙大喊救命。
半個小時後,他們成功下山,正坐着好心人的三輪車去最近的村子休息。
楚融:“我都說了走這條路,你偏偏不聽,難怪要困兩天。”
得救後,蘇星昀的嘴角止不住上揚,還跟楚融拌起嘴來:“你就知足吧,如果沒有我去找你,真以為能安然無恙走出來?”
楚融翻了個白眼,突然大喊:“痛痛痛!”
蘇星昀也反應過來他還有腳傷,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他連聲讓好人司機猛踩油門。
司機也給氣笑了,“大晚上的土路也難走,再開快點怕不是明天都能吃席了,小夥子,心急不得,叫你哥再忍忍。”
蘇星昀聽到最後一句話,更加不樂意了,“我看着比他小嗎!”
楚融顧不得裝疼了,捂嘴憋笑:“快,小昀,叫哥。”
“才不要。”
反應過來他是裝的,蘇星昀别扭轉過頭,看着不斷倒退的夜景,心緒萬千,被圍困的短短兩天時間,他也更加了解楚融的性子一點,還不夠,他還沒能走進楚融的心裡。
如果沒有那個夾子,他還可以讓楚融見識自己對他的真心,絕對不會弄虛作假,可事發意外,他十分後悔不早點叫人來幫忙。
出來的匆忙,蘇星昀幾乎什麼都沒帶,回到好心人家裡休息,他借了電話打給助理,小助理找人都找得快哭了,還得有一個小時才到。
蘇星昀顧不得自己的腿傷,他更在意的是楚融,如果讓他真成了殘疾人,怕不是得悔恨一輩子。
“小哥,大晚上了,村子上的老中醫都睡咯,鎮上的醫院也有十多公裡,遠得很,要不你們等明天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