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變化,将軍現在每天都要跟他在訓練室對打,力度也絲毫沒有因為知道他是雄蟲而改變。
雖然總是挨打,但裡爾提起的心總算放下一些。
送就送吧,反正将軍後面會把錢賠給他的。
“裡爾将軍要吃什麼?”菲尼克斯重複詢問的聲音又透過光腦傳出,在安靜的辦公室回蕩。
西澤盯着屏幕裡那隻雄蟲,隐藏在面具下的蟲紋像有生命一樣蠢蠢欲動,他陷入了二十幾年來最大的困惑糾結中,上一次面對面見到菲尼克斯已經是二十幾天以前。
不過才二十幾天,身體和腦子都在發瘋地想念,那是一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菲尼克斯”三個字像毒藥一樣印刻在心裡,盡管别的蟲看不出異常,但西澤自己清楚,他腦海裡沒有一刻不在想那隻雄蟲。
強制壓制根本不管用,反而會讓身體做出更激烈的反抗,神經開始時不時抽疼,卷土重來的僵化期症狀也更嚴重。
身體先于思維,做出讓西澤自己都費解的事情。
比如點進菲尼克斯的直播間,下單他曾經吃過無數次的菜品,被拒絕拉黑後摻雜不知名情緒的惱羞成怒,以及用最高特權将菲尼克斯直播間的彈幕全部關閉,一眼都不想看見那些陰陽怪氣的評論.......
都是因為該死的絕對匹配和完全标記。
因為久久沒有回應,菲尼克斯又耐心地詢問了一遍。
西澤将光腦“啪”的一聲閉合,直播間忽然傳出一陣東西摔落的噼裡啪啦聲,西澤又飛快地打開屏幕。
裡爾見怪不怪,他算是看明白了,将軍遇到菲尼克斯,總會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像昨天,從貧民區加急送來的外賣他還一口沒吃上,就被将軍叫去打了一場,等回來,還沒收了他的紅燒肉。
直播鏡頭裡隻有碰翻的鍋和調料盒,菲尼克斯已經不見了蹤影。
背景聲裡有另一隻蟲慌亂的驚呼。
“菲尼克斯雄子,您沒事吧?!”
西澤五感敏銳,對聲音和畫面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聲音,是那隻斷翅雌蟲,菲尼克斯現在居然跟那隻雌蟲住在一起。
菲尼克斯實在沒忍住那股惡心勁兒,連直播都來不及關,跑到廁所把剛吃的早飯吐了個幹淨。
畢竟剛收了十來萬的星币和幾十萬的禮物,示意亞特修自己沒事後,菲尼克斯簡單收拾一番重新回到鏡頭前。
身上一陣陣發冷,後腰異常酸軟,仿佛骨頭要斷了,“裡爾将軍,你再不說要吃什麼,我可就走了。”
【你在發燒,去休息。】
強撐的笑意凝固在嘴角,菲尼克斯看向榜一上那個亮閃閃的至尊賬号,“那怎麼行,将軍付了錢的。”
【去休息。】
“去休息?”菲尼克斯重複一遍,“我這才開播可休息不了,将軍不吃就别來砸我招牌,錢馬上退給你。”
【我想吃炝炒白菜。】
鏡頭兩頭都是沉默。
炝炒白菜,他菲尼克斯穿到這個世界吃的第一頓像樣的食物。
在哪吃的,和誰一起吃的?回憶到菲尼克斯都恍然,時間過得那麼快,原來那都是一年多前的事情。
蟲族天生就不愛吃素食,直播間的菜單裡自然也沒有。
良久,菲尼克斯直起身,将預定的十萬鍊接退單,重新創建了一個一千萬的,一排下來好多個零。
“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清炒白菜一千萬一份。”菲尼克斯話都沒說完,那條鍊接就已經被下單。
菲尼克斯靠着料理台,眉眼垂着看向地面,扯着嘴角笑了兩聲。
他的能想象到,這一千萬一份的清炒白菜,能把直播間那些被禁言的網民震撼到何種程度。
一碟子畜生都不吃的菜葉,能讓将軍花那麼多錢下單,真有意思,也是真沒意思。
“西澤,别再來惡心我了。”說着,菲尼克斯把所有禮物,包括預付的一千萬盡數退回原賬号,把裡爾的賬号拉黑,關了直播。
被強制禁言的網民們仿佛吃到大瓜,雖然不知道菲尼克斯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都紛紛另起話題樓開展火熱的讨論,雖然讨論帖出現幾分鐘就會慘遭删除。
關了直播,菲尼克斯一句話沒說,回到房間反鎖了門。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讓他眼皮沉重不堪,菲尼克斯窩在床上不想再動一根手指頭。
視線範圍内,床頭櫃上的倒計立牌上顯示着65的數字,就65天,菲尼克斯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就再拼六十五天。
昏昏沉沉間,光腦響起來電提醒,煩躁的鈴聲響個沒完,菲尼克斯伸手,正準備把這破機子扔出去,卻在看見雌雄匹配局幾個字頓住。
沒過多久,西澤辦公室内。
飛行器已準備好,西澤在出發的前一秒,收到了雌雄匹配局局長的光腦郵件。
信中仔細報備了菲尼克斯提交的申請,還提到已經為菲尼克斯雄子匹配到94%契合度的雌蟲,并約定好明天在帝都會面深談。
西澤反複看那幾行字,手裡的光腦屏幕都被碾得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