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就這麼斜斜地倚躺在床上,胸前的衣扣被随意扯開,露出裡面一大片銅色肌膚,他的兩隻手高舉過耳邊,手腕處鐐铐的另一端扣在床沿。
腰腹用白色繃帶包裹,皮帶下的西裝褲已經被剪得破破爛爛,右腳還被一塊木闆給定住,麻繩将沒有受傷的腳踝困住。
“你、你醒了?”
工藤新一與那雙紫灰色眼眸對視的時候,聲音不由得抖了一下,但他還是硬着頭皮接着自己的話說下去。
波本沒有說話,隻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工藤新一。
與降谷零和安室透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像是潛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随時準備露出自己獠牙,将獵物啃食殆盡。
工藤新一從地闆上爬起,他光着腳站在木地闆上,“你昨天受傷昏迷在大街上,是我把你撿回來的。”
波本定定地注視着工藤新一良久,而後才幽幽地從嘴裡吐出三個字:“撿回來?”
他似乎忘記昨天已經醒過一次。
工藤新一斟酌片刻,他試探性地開口:“是的,昨天晚上,就在港口那裡。”
說着,他反客為主接着問:“難道你忘了昨天的事?”
“昨天?”
波本聲音低沉下去,連頭也不由自主地低垂了下去,仿佛真的在思考着些什麼。
工藤新一沒忍住往波本的方向走了幾步,“你沒事……”
一句話還未說完,他便眼睜睜地看見原本還好好拷在波本手腕上的手铐松開,一隻大手朝他的面門襲來。
就知道是裝的!
有了昨晚的教訓,工藤新一動作迅速地側身一躲,然後他迅雷不及地撲上波本。
“唔……”
波本隻覺得腰腹上的傷口一痛,好不容易才凝聚起來的力量很快卸下。
工藤新一毫不猶豫地半坐在波本身上,雙手掏過一旁放置的被子,絲毫不拖泥帶水地直接砸上了波本的臉。
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灰色的被子嚴嚴實實地包住了波本上半身,他甚至還饒有興緻用被子多餘的部分紮了個蝴蝶結。
工藤新一頗為自豪地看着波本隻露出個腦袋坐在那裡,他沒忍住伸手,不顧波本殺人般的目光,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頰,“我就知道,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你到底是誰?”
波本體力不支,掙紮不開裹着自己的被子,他聲音低沉了下去,眼神不善地注視着洋洋得意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從波本身上站起身,一下跳下床,他回眸看了一眼仰躺在床上的波本,吐字清晰地說道:“我是工藤新一,是一名……無業遊民。”
聲音停頓了一下,但還是接着原來的話頭說了下去。
“工藤新一?”
波本嘴裡咀嚼着這四個字,他警惕地瞪着工藤新一,幽幽道:“你認識我。”
沒有絲毫疑惑。
好似笃定了工藤新一不會反駁。
工藤新一思忖了幾秒,他搖搖頭,旋即又點了點頭:“我不知道。”
如果他在這個世界被給予了什麼身份的話,那麼,這個身份必定與接下來的拯救任務密切相關。
工藤新一不敢拿波本的命來賭。
“什麼叫做不确定?”
“因為我也不确定我認不認識你。”
波本定定地審視了工藤新一好一會兒,目光停在後者脖子上。
然後,他妥協地仰躺在床上,貌似精疲力竭地閉上眼,沒再說一句話。
工藤新一歪頭問道:“你還記得你怎麼受的傷嗎?”
波本緊抿着唇一言不發。
工藤新一不惱,他接着說:“我看你腰腹上的傷口是刀傷,大概十厘米左右,皮肉外翻,看得出來用的力氣很大。”
“對方對你是下了死手,至于你腳上的傷,我推測你在躲開攻擊的時候,不小心從高空掉落,然後才摔斷的。”
波本睜開眼,與工藤新一對視。
“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測。”工藤新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站起身來,赤腳在木闆上踩來踩去。
工藤新一給波本倒了杯水,放置在床頭,“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你很快就能掙脫開身上的束縛,但以你現在的傷勢,你也走不了多遠。”
“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害你的。”
“所以,你就安心在這裡養傷吧。”
波本的目光始終落在工藤新一身上。
“我去外面拿點藥和食物。”工藤新一很快穿好鞋,他扭過頭看着不發一言躺在床上的波本,想了想,又說了一句:“我很快回來。”
工藤新一将門輕輕阖上,大門吱呀一聲發出脆響。
“賣蘋果啦,新鮮好吃的大蘋果!”
“面包,剛出爐的面包!”
“咖喱雞塊,今天特銷!”
“……”
剛走到一樓大街上,耳邊便此起彼伏地響起叫賣聲。
和昨天傍晚那個頹靡的港口場景完全不一樣,整個大街上都擺滿了各色的小攤販,小孩子在街道上歡快地跑來跑去。
工藤新一看着眼前的場景,不由得挑了挑眉,他順着街道往下走。
“喂,小孩兒,你是不是要買東西?”
昨天遇到的那個金發女人半靠在一家面包店門口,她看見工藤新一從眼前經過,遠遠地便叫住了對方。
工藤新一扭過頭。
與之前的妩媚完全不一樣,眼前的女人穿着一件淡雅的白色長裙,笑臉盈盈,乍一眼看過去,不谙世事又帶着些腼腆。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