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燭光跳動。
珍妮弗女士一改往日的浮誇,盯着手上那根銀灰色的頭發很久才移開視線。
“看來不是惡魔或者驅魔人。”
她松了口氣,結束魔法儀式。
“瞧瞧啊,神果然是眷顧我的!”
珍妮弗臉上再次露出誇張的笑容,但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臉上的笑意又慢慢消失了。
什麼是眷顧呢?
她見過太多死亡,那些人也說神在眷顧自己。有些東西,一旦注定就逃不了了。但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熱衷于在懸崖邊試探,明知道結果卻還要反抗。
是的,她還想活下去。
珍妮弗女士歎了口氣,點燃了那根銀灰色的卷發。
……
墨茲利波公墓。
奧吉摘下帽子,将一束花放在阿爾文醫生的墳前。他什麼也沒說,就這樣望着沒有相片的墓碑很久。
期間奧吉想起了許多。
可以說,阿爾文不僅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朋友、他的老師。
是的,他不想那麼做。可阿爾文發現了不該知道的事,以自己對這位倔老頭的了解,這個人在思考一夜後會立馬寫信舉報自己。
希望艾文不會重蹈覆轍。
奧吉收回視線,戴上帽子離去。
回到家。
他點燃了燈,屋裡一下子充滿暖黃,有種溫馨的感覺。
奧吉走進廚房找出昨天剩下的食物熱一熱,就這樣吃起來。飯後他習慣換下衣服燙一燙再挂好,默默重複着每天要做的事,就像妻子還在的時候。
走進卧室,床頭櫃上擺着一個小相框。照片裡奧吉笑得燦爛,妻子望着她,懷裡抱着同樣在微笑的小女孩。
他沖照片微笑,一如既往道:“晚安。”
……
淩晨兩點,貝斯特家。
原本熟睡的女孩緩緩睜開眼。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悄無聲息走進蕾娜的房間。
床上的人早已熟睡,整張臉快縮進被子裡隻露出眼睛,棕色的長發亂蓬蓬散開,毫無防備。
嘉爾莉特靜靜審視對方。
這個人很不對勁,她在真實境界裡殺了好幾次,但毫無作用,更不确定會不會成為隐患。
她并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想虐殺别人的暴君,也不是同情心泛濫的好人。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舍棄許多,也可以變得殘忍。
重回過去的代價太大了。
她現在還很虛弱,隻能恢複一點記憶,剩餘的記憶雖然能暫時記起來但很快又會消失,就連期間做了什麼也想不起來。
這對于她來說是緻命的。
她知道服食大量的點狀枯痂樹的葉片會導緻永久性毀容,但她根本不在乎這張臉,事實證明這是一種很好的保護手段。
原本,她是打算靠真實境界聯系親信雷蒙德.奧格斯德的,然而現在出了一些意外……
以自己現在的狀态,恐怕需要三年才能完全恢複記憶。
但願您能保持那份善意,貝斯特小姐。
她收回目光,緩緩轉過身。
“……貝琳達?”熟睡中的蕾娜打了個哈欠,微微擡頭,頂着帶靜電的頭發迷迷糊糊喊。
嘉爾莉特頓住,扭頭平靜望向對方。
蕾娜緩緩睜開眼,支起身子,笑着揉了揉孩子的頭發:“你是害怕嗎?”
女孩銀灰色卷發被揉得有些亂,臉也微微有些燙,用天真的聲音說,“嗯,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