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帶着絲絲涼意，偶爾吹動高高的草尖，發出沙沙的聲音。

弟子們不敢上前，圍成一圈。

霍汝涵将懷溪交給另一個女弟子，懷溪伸手想抓住霍汝涵的衣角，卻抓了個空，她似乎是想要說話，聲音卻在唇齒消失，最後隻好緊緊咬着下唇。

怎麼辦？尊上就在那邊的草叢裡。

霍汝涵提起劍。

她的手指細長且蒼白，如同冰冷的蛇蜿蜒纏繞在劍柄上。

輕輕地，慢慢地，像是怕打草驚蛇，她走近草叢。

唇角勾起，眼神暗下。

她擡起劍。

凜冽的寒氣驟然爆發。

懷溪狠狠咬破舌尖。

那名女弟子驚叫：“浮辭君，懷溪師姐吐血了！”

“哎呀，人暈過去了！”

霍汝涵頓了一下，側過身，望了一眼懷溪，眉頭緊皺。短暫的停頓後，她緊握着劍柄，劍尖輕顫，随即劍光一閃，朝草叢削去。

“是狼妖！”有弟子看清了草叢的東西。

草叢裡是一頭斷了腿的狼妖。見那麼多佩戴劍的人圍着自己，狼妖裝可愛歪歪頭，露出一個傻笑——看在人家這麼可愛的份上，可不可以放人家一馬？

狼妖眨巴眨巴眼，可惜它長得太過于兇猛，做這樣的動作并不會激起人的憐愛。

尤其不會激起霍汝涵的憐愛。

在隻有狼妖能看到的視角，氣質清冷的女人緊緊抿着嘴唇，下颚微顫，仿佛正在極力壓制内心的怒火。

狼妖暗道一聲糟糕，這個仙門弟子看起來不太面善！

下一刻，那把染了血的劍穿透了它的腦袋。

血液飛濺而出，染紅了周圍的草地。

天邊炸響一道雷電，将黑夜照亮一瞬。

弟子們被吓了一跳，不敢說話。

握着劍柄的手收緊，霍汝涵擡頭，臉部繃緊，她努力平複呼吸，任由雨水滴在臉上。

大雨下，她的唇色蒼白，那雙精緻漂亮的眼睛陰狠扭曲，像一條陰溝裡的毒蛇。

水藍色的衣裳滲出了血，不知是狼妖的，還是蛇妖的。

香囊将血腥味掩蓋，厚重的香味混着血味，變成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什麼東西，壞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