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汝涵輕柔地拭去懷溪眼角的淚水,突然,她瞥見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柱子旁,再定眼一瞧,卻是不見了。
是幻覺嗎?
“怎麼了師姐?”懷溪道。
霍汝涵笑笑,“沒什麼,剛剛眼花了,還以為柱子那裡有人。”
人?
懷溪順着師姐的視線望去,柱子那裡空落落。
是尊上嗎?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懷溪便打消了。
尊上怎麼會來找她。尊上現在,應該還在氣頭上吧。
說到底,尊上也是為了救她。她這樣,也不怪尊上生氣。
懷溪垂下眼眸。
明日,便去和尊上服個軟吧。
*
玄月高懸,萬籁俱靜。
将春回挖出一點點,小心翼翼塗上傷口,藥膏冰涼刺激,懷溪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
疼,癢。
像是冰冷的指尖劃過肌膚,清晰又深刻
淺淺地塗了一層後,她輕輕地吹了吹傷口,随後将藥膏放下。
懷溪閉上眼睛,平躺下來,将受傷的手臂露在外頭,避免被被子覆蓋,然後又将被子往相反的方向扯了扯,确保不會蓋到傷口上。
傷口泛着疼,心裡頭也繞上許多事。
難有困意。
懷溪睜着眼睛。
就在這時,一絲不尋常的黑氣自窗縫而來,緩緩攀上床塌女子。
懷溪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困意,眼睛泛酸。
好……困。
她閉上眼,沉入了夢。
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
黑暗于強大的魔尊并無影響,屋内一切都清清楚楚,不過是另一種白晝。
冷冽的目光移到床榻上的女子,落在那傷痕的手臂時,細長的眼睫顫了顫。
傷成這樣,還塗清涼的藥膏,也不怕痛。
她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擡起,似乎想要觸碰那道紅痕,卻又在半空中停住。
最終,隔空撫過那條長長的紅痕。
猛烈的魔氣悄然釋放。
很快,傷疤消失無蹤。
顧浛雁收回手。
“若不是本座與你綁定了痛感,才不會管你的死活。”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懷溪的手臂,刺鼻的藥膏味道萦繞。
顧浛雁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然後輕輕擡了擡手指。
塗上的藥膏消失,味道也随之散去。
什麼藥膏,真是難聞死了。
*
穿過朦胧的迷霧,朔水逐漸适應昏暗的燈光。
青銅燈台發出幽微的光芒,隔着簾幕,那道身影若隐若現。
狐狸面具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着陰冷的光芒,一雙漂亮的眼深邃且不可捉摸。
詭異,卻又莫測高深,讓人不由生出敬畏感。
朔水心中有些慌張,以他的資曆,是沒有資格見尊使的。
神閣尊使的存在是一個謎。
無人知曉其來曆,也無人窺見其容顔。
曾有膽大之徒試圖揭開尊使的面具,下午便被做成了花肥。
尊使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突然召見,莫非是那裡出問題了?
朔水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銅制香爐,青煙袅袅,映照着斑駁的光影。
尊使的聲音從簾幕後傳來,“瀚海山下有妖人作亂,被人殺了,你可知道是何人?”聲音做過處理,辨不出男女。
朔水穩住情緒,道:“鬧事的妖人叫血牙,死後不久,屬下便派人去探查了。不過妖人化為飛灰,無法探查到有用線索。但據目擊者說……”
他頓了頓,道:“初步推測,是有一定修為的……大魔。”
尊使的眼裡閃過一抹異色。
銅式香爐散發着沉甸甸的香氣,将一方空間籠罩。
長久的靜默,簡直令人窒息。
朔水心想,他今日若能活着出去,定将那香爐裡的香料換了!
尊使沒接着問下去,又道:“瀚海這邊現在由誰負責?”
“由林無眠負責。”朔水回答。
尊使淡淡地說:“聽說你一直想為神效力。”
朔水心中一驚,尊使的話似乎蘊含着深意。
他眼中閃爍着光芒:“是的,尊使!”
“殺了她,瀚海這邊,以後便交由你負責。”
朔水激動地跪下,“多謝尊使!朔水願為神肝腦塗地!”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神會賜福給你的,可憐的人。”
尊使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神閣深處。
朔水恭敬道:“恭送尊使!”他的眼睛因興奮而發紅,手微微顫抖。
隻要殺了林無眠,他就能接管瀚海這片區域,就能離偉大無私的神更近一步!
神啊,
請降臨,
請賜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