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已經六七分幹,女鬼放回吹風機。
白遙看着她,偌大的房間忽然變得狹小逼仄,不自在地揉着雙腿,分散注意力。
這樣的沈玉甯,白遙無疑是感到心安且心動的。
手指撓着大腿,女鬼那麼優秀,她再怎麼努力,也難追趕得上,她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是因為還魂才有了交集,最後還是要各就各位。
沈玉甯那麼厲害的人,應該要配個相稱的。
女鬼立在白遙跟前,彎腰笑着盯着她:“怎麼神情好失落的樣子?”
白遙揚起笑,甜而明媚:“哪有,我快樂着呢。”
近距離看,白遙睫毛也很長,眼睛最漂亮,讓人看了很容易就忽略了其他五官。有着這張臉,當年白遙何須去算命,但凡她稍有輕賤她自己,如今的生活起碼物質上不會差。
而白遙沒有,幸好白遙沒有。
女鬼笑意中透出幾分别的味道:“快樂什麼?說來聽聽,我也跟着快樂快樂。”
明顯是在調趣她。
“不告訴你。”白遙說。
女鬼輕輕笑了幾聲,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随後飄去床頭坐下。
在她不注意的地方,白遙手指探向被女鬼觸過的地方,女鬼冰冰涼涼,但落在她臉上的溫度卻很滾燙。
熄了燈,白遙躺着,眼睛不時一眨,她還不想睡。
女鬼坐在她旁邊,兩人之間的距離又近了。
但她很喜歡,心安。
白遙想找些話題跟女鬼說說話,有關朱櫻的事算正事,可她現在不想談正事,隻是聊一些無關緊要的瑣碎的話題。
想到了。
偏頭看向女鬼:“要不下次開個雙人床吧,讓玲兒和雲清睡旁邊,晚上也能一起說說話,活潑活潑。”
女鬼瞧向她,眼底意味不明的藏着笑,還以為她明白的:“那最開始為什麼開兩間呢?”
“擠一間屋子顯得我多小氣啊,再說上廁所洗澡什麼的,三個人也不是很方便,而且那時候還沒現在這麼熟。”白遙說。
“現在熟是熟了,但還是不方便。”
白遙不解:“還有哪不方便?”
“你以為床隻是用來睡覺的?”女鬼笑。
反應了好一會兒,白遙大概知道了是什麼意思,臉微熱,躺好,閉眼,安靜地入睡。
難得得一日空閑,白遙打算帶着雲清她們去周圍轉轉,玩一玩體驗現代化的高科技。然而才出酒店大門,門口便見一輛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車輛。
車窗緩緩滑下,沈宴沖她們一笑。
幾人上前,白遙問:“明天才是定好的日子,你看錯了吧?”
“我是專程在等你們。”沈宴說,“有沒有興趣,跟我去一趟沈氏?”
沈氏?白遙不經意瞥了眼女鬼,你這弟弟又在搞什麼鬼主意?
“隻是轉轉,到時候再想去哪,今天一天我都負責相送,怎麼樣?”沈宴說。
才多會兒不見,沈宴怎麼變了個人似的,說話也不夾槍帶棒,還大發起好心來了,這不對勁。
雲清注意到,沈宴不時望眼白遙旁邊女鬼的位置,對他來說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可他為什麼卻像是能夠看到女鬼一樣?
這次邀請,去的是沈氏,一般不是去些遊樂或風景場所才更合适?辦公的地方……還是說其實沈宴已經猜到了什麼,去沈氏也隻是想讓女鬼看看,如今在他經營下的公司變得如何了。
這麼一想,雲清便覺得通了。
“既然這樣,我和玲兒都還沒去過公司一類的地方,阿遙,去吧。”雲清說。
女鬼看了眼雲清,對上她的目光,倆人一笑。
車子停在沈氏大樓前,白遙下車,仰望高聳威嚴的建築,不禁感歎其氣派之大,層層篩選下的精英,隻是千萬人中的普通一員。
看那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都曾是當地的驕傲,他們的故事都曾再三上過報刊被報道,那樣優秀的人才,在這裡變得普通而又渺小。
白遙雖覺得命運殘酷不公,但越來越信,所以她從不看自己的命數,不看就不知道,是好是壞都不那麼重要,活得一天高興一天。
沈宴帶着她們在幾個主要部門外走了一遭,沒有進去。隔着玻璃門,工位上每個人都在電腦前各司其職,他們就像是這家大型公司得以運轉的程序,無比重要。
最後坐上電梯,進了總裁辦。
白遙看見那面牆似的落地窗,興奮地過去張望,外邊是寬闊的河景,一覽無餘城市的大半繁華,也是在這個角度,白遙看到從未看過的現代化城市景色。
玉玲兒:“這裡可真漂亮。”
“要是晚上,這裡肯定還會更漂亮。看到外面星星點點全是燈光,密密麻麻一大片。我就特别喜歡夜景。”白遙說。
女鬼站在這裡無數次,看過河景無數次,頭一次,她覺得新奇。瞧向白遙,她的眼裡閃着從未有過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