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沈玉甯眉眼有些相像,但還是各不一樣,你沒她淩厲,她沒你這麼要死不活。”白遙向前扒着前座座椅道。
“還有呢?”沈宴問。
“啊,什麼?”
“你還知道些什麼。”
白遙轉頭掃量女鬼,認真思索。而這一幕,沈宴透過後視鏡再次盡收眼底。
自上車後,他便發現這個叫白遙的女人總不時望向左方空位,明明沒人,但她的眼神透出來的卻像是在看一個活生生的就在眼前的人。
而那個或存在或不存在的人可能是誰,不言而喻。
白遙看向女鬼的眼神逐漸露出求助的信号,女鬼笑着,置若罔聞。她倒挺想聽聽,白遙會說些什麼話。
“沈玉甯,她……”白遙慢道,腦中飛快思索,“她很崇拜我,要拜我為師那種。”
說着很肯定地挑眉,深信不疑。
女鬼淡淡笑着,聽她胡編亂造。
“拜你為師?”沈宴笑,“你會什麼?”
“那可多了,比如噴個火,連翻十八個跟頭,頂花傘,踩高跷等等,這些沈玉甯可都不會吧,拜我為師絕不虧她。”白遙說。
“哎,我還會算個命,要我幫你算算,你這腿什麼時候能好起來不?”
沈宴語氣平淡:“不用了,命這個東西,我不信。”
“賺大錢的老多人都信這個,一命二運三風水,這些要是把握住了,生活如魚得水啊。”白遙說。
“如魚得水……多點麻煩不好嗎?”沈宴道。
紅綠燈路口,車子緩緩停住,一秒又一秒地倒數時間。
白遙真是不能理解他們這些有錢人的思維,平平順順的多好啊,那可是上乘命。
“對你們這樣的有錢人來說,麻煩就是挑戰,讓你們越挫越勇,所以不怕。但對普通人家來說,你們無關緊要的輕如鴻毛的問題,壓在他們身上,就是摧垮一個家庭的泰山。”白遙很滿意自己的博學,“這話可不是我說的,一個負責搬運馬匹的史前學家說的。”
史前學家?搬運馬匹?玉玲兒看眼雲清,雲清也搖搖頭。
女鬼極輕地歎了口氣,沈宴輕聲笑笑。
司,掌管之意。馬,馬匹。遷,遷移。
也是沒錯。
玉玲兒忽然明白過來,但她記得那句話的意思與白遙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後半程的談話,不知為何,白遙覺得輕松了許多,沈宴不再話裡有話,倒像隻是尋常的聊天而已。
到了地方,車子停下,沈宴向外看去,一家普通的連鎖酒店。
道過謝,幾人下車。沈宴回頭往後看去,後座最左側,那裡空無一人。女鬼笑,從他與白遙的談話閑扯到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時她就知道了,她這個弟弟也聰明得緊。
酒店大廳,四五個警察等在那,不時擡起手腕看看時間。直到瞧見白遙幾人時,其中一人輕咳示意,向她們走近。
白遙正為免費蹭了車,省了十幾塊車錢而高興,就被眼前壓過來的藍色身影一句話打斷:“認識許舒言女士嗎?”
白遙疑惑,玉玲兒和雲清也感到奇怪。女鬼看着他身後靠過來的警察,明白他們專程是在等白遙幾人。
許夫人死了。
問詢完,白遙腦子暈暈的,卻很清楚地記得警察的那句許舒言死了。她不怕被拘留,因為自認清白。隻是沒有想到許夫人居然會是這個結果,若不是自殺,兇手就一定與許延脫不了幹系。
死因尚不能确定,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痕,也無中毒迹象,器官完好未曾受損。拘留她們則是許延報的案,經過查證,許舒言賬上曾向她卡裡打過三十萬。
三人被分别關押,監控時時對準她們。
白遙無法與女鬼交流,甚至不敢經常看向她,以免被警方察覺不對勁。
拘留後沒過多久,許延前來探視。
坐在白遙對面,神情憔悴,真如死了愛妻一般。
“白道士,你說因果報應,怎麼到你自己那就不信了呢?”許延道。
監控拉近對準白遙神情,外邊警察仔細盯着。
“我可沒說過我是道士,許老爺是哪聽來的?消息有點雜啊。隻是略懂些拙技而已。”白遙說。
許延:“邪術害人,你年紀輕輕卻如此狠毒,視人生命如草芥,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的。”
白遙身子前傾:“不動聲色地殺人,是不是很需要點本事?”
許延眼神微變,很快遮掩住了。強忍怒氣道:“殺人償命,古來有之。沒人救得了你們。”
起身,離開。門外,警察安慰着這位慈善善人。
許延似是瞬間蒼老許多的樣子,擺了擺手,随後在警察們的注視下,坐上車遠去。
“先是兒子進監獄,再又是妻子被害,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老天可真是不公平。”警察說,搖頭進去。
監控下,白遙實在忍不住了,瞧了眼一旁的女鬼,眼神示意她近些。手擋住嘴,低頭,用極細的聲音道:“怎麼辦?這下真是孤立無援了,後天還得去拿朱櫻呢。”
女鬼聽清楚了,直起身,一手輕搭上白遙的肩。
“會有人來帶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