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
易道暹面無表情地看她,但李人凰總感覺她說這話時是帶着股貓咪憋笑般的小得意。
像易道暹這樣的世家子女,确實沒什麼與人接觸的機會,如果不是到了适婚年齡,可能還待在深閨之中學習女紅之類的,瞧她之前字寫得那麼爛,可能家裡也沒專門的先生教她讀書習字。
李人凰想到這憐憫地看向易道暹,心道搞不好她還是半個文盲,字都未必認得全,實在太可憐了,難怪是這般孤僻冷漠的性子。
“以後朕教你習字吧?”李人凰突然同情心泛濫。
易道暹眼睛眯了眯,似乎有些不解,怎麼突然就說到這些了,遲疑了一下,說:“好。”
“走。”李人凰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胡亂地套上靴子,就要往書房走去。
風風火火的。
易道暹無奈搖頭輕笑,拾起落在床邊的腰帶,掀開床幔,不徐不疾地跟了上去,臨到李人凰要開門前才一把把她拽了回來。
李人凰順着慣性轉了半圈,差點撲到易道暹懷裡去。
她有理由懷疑對方是故意的,遂瞪眼。
對方似笑非笑地回她。
面對面站定,李人凰居然會覺得易道暹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明明對方身高隻高了一點點,最多也就三厘米,視線相接也幾乎是平齊的狀态。
誰才是上位者?是她,她才是皇上。
她不服氣。
但在直白的對視後,她成功地敗下陣來,低了低眸子,微微錯開了視線,氣勢也就弱了下去:“怎,怎麼了?”
易道暹不說話把臉朝她湊了過去,緩慢貼近。
李人凰有點羞恥,下意識地以為易道暹又要親她,于是扭捏地微擡下巴,找了個舒适的角度,準備迎接這個擁吻。
沒想到最後關頭易道暹頭一偏,從李人凰頸側交錯而過,雙手順勢搭在了她的後腰。
李人凰人沒親到,卻抱了個結實。對方身上淡淡地味道萦繞在鼻尖,微甜,但不膩,很有些誘人。
她想了半天才想到這似乎是禅茶香。
易道暹默不作聲地幫李人凰穿好了腰帶,輕輕拉下對方的手,退開一步,又幫她提了提衣領,見儀容整理的差不多了才說:“走吧。”
李人凰紅着臉,别扭地出了門。
兩人到了書房練了一個時辰的字,其間李人凰心裡一直疙疙瘩瘩的,酸澀感持續發酵,像心間的岩漿噴發又冷卻然後築起了一道牆。她有些抗拒自己再與易道暹親近。
李人凰描述不出來這種感受,可能是生理上一下拉近了距離,但心理上的距離依舊存在所導緻的。
一種古怪的矯情的莫名其妙的情緒橫亘在她的心頭。
她很讨厭這樣的自己。
但又無可奈何。
李人凰一連三天都有點刻意地避着易道暹。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可能是她過敏,也可能是單純覺得見到對方會不自在。
或許還得怪她骨子裡的I和古闆。
不對,是自卑。
性格上的弱點,就算當了皇帝也很難扭轉。
面對易道暹,她就是會自卑。
也不對,一切都要怪易道暹親她,她回應了,動情了,但她卻覺得對方不是這樣。
李人凰總這樣,頭腦發熱時不會猶豫,事後又總要糾結。
易道暹倒不煩她,偶然碰面,照舊主動問好請安,隻是并不會特意找她聊些什麼。
哪怕是已經說好的教她習字,李人凰不提,她也并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