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人凰一時有些搞不懂,她母後到底是身子好還是不好,不過她算是看出來了她母後很随性。
“該說正事了。”崔敏之拍了拍手,“你們兩個誰先開口?”
遠處兩人穿着滿是血痕的粗麻布衣,亂發下的臉龐鼻青臉腫的,他們趴在擔架上面面相觑愣是沒一個敢先開口的。
“太後娘娘問你們話呢!還不快說!”崔琯作勢狠狠一腳踏在他們頭邊。
“我說我說,小人乃皇庭的園林匠師,舞宴那日,小人在後花園假山旁看到易小姐和一名宮女鬼鬼祟祟地商量着什麼。當時小人并未在意,隻是後來聽說皇上遭人下毒,小人一琢磨就把這事告知管事的了。”
“那你呢?”
“小人是負責那日舞宴秩序的侍衛,小人當差時瞧見易姑娘坐在皇上身上并把手裡有毒的桂花糕塞進皇上的嘴裡。”
“你胡說!我,我怎麼不記得她有喂過我東西。”李人凰反駁得有些無力,對于此事她确實不大有底氣。她所有的記憶都是從昏迷醒來後開始的,前頭發生的事,她基本等于不知情。
“小人不敢。小人所言句句屬實。”
屬實個鬼!你怎麼知道她塞進我嘴裡的桂花糕就是有毒的!
“你們兩個身上的傷又是怎麼一回事?”崔敏之抱起一隻腳撐着下巴,有些興趣缺缺的樣子。
“當時我倆把情況交待以後,就被黑甲軍帶走調查了,之後莫名其妙地被壓入大牢,每日不是打就是罵,有人說是易大人要人關照我們的,說我們不改供詞永遠也别想出去。但我們兩人無時無刻不感念皇上的聖恩,為了正義,甯死不屈。今日終于老天開眼,得見聖上,也不枉小人多日來蒙受的苦難。小人感激涕零。”那人說完還偷偷瞧了太後和皇上一眼。
栽贓得太過低級了,不得不讓人懷疑來之前到底有沒有人給過他稿子。
李人凰氣笑了,剛剛的發言她隻能給零分,不得不說剛剛這兩人的情感表演也非常拙劣。
能找這兩卧龍鳳雛來陷害人的人高低也是個逆天。
“你們認得她嗎?”崔敏之指着一旁的易道暹,對那兩人嫣然一笑。
“小人不知。”那兩人都有些飄飄然,下意識就回答道。
崔敏之搖了搖頭,一聲歎息,朝崔瑷揮了揮手。
崔瑷會意,對着底下侍衛又是一招手:“帶走。押入死牢!”
“大人冤枉,大人饒命!小的究竟犯了什麼錯?”
“大人!”
兩人叫聲凄慘,可在場的并沒有人會同情他們。
崔琯帶着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了。
“你也退下吧。”
崔瑷聞言領命退下。
“還有你們!”這一句是對着宮女說的。
待到屋内隻剩下三人時,崔敏之才又開口:“易姑娘,我就直說了,你可願嫁給我凰兒。”
易道暹身子僵了僵,随後點了點頭。
“好。那就說定了。你沒意見吧?”崔敏之看向李人凰。
李人凰不敢說什麼,隻得也點了點頭。
“一會兒留下來吃個飯?”
“母後,兒臣一會兒還有公務要處理。”李人凰一拱手,垂眸不敢與之對視。
這很明顯隻是一句借口。
“可以,那你讓她留下。”
“這......易姑娘多日未歸家了,兒臣......”
“好了好了,你們走吧,我乏了。”崔敏之輕阖上眼,不在理會兩人。
“謝母後,兒臣告退。”李人凰說完趕緊拉着易道暹就往外走,直到出了門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母後就這麼輕易地放她們走了。
以至于在長廊時有些心不在焉的迎面撞上一人。
此人一身黑色道袍,面容溫潤如玉。被撞了也絲毫不減惱怒,一拱手,反倒笑眯眯地向李人凰道歉。
李人凰點了點頭,此人她沒有印象,但能這麼輕易地在順心宮走動,想來也是一位大人物。
但是此時她也無意與她攀談,點頭過後就欲要走。
“皇上,往後在這宮中走動,可得當心些。”笑臉人淡淡地說道,聽不出來是何種語氣。
臉上真誠的笑容倒是讓李人凰生出些許好意。
“好。”
“皇上,慢走。”笑臉人轉身朝那棟暗紅色的建築走去。
李人凰走出去好遠才發現一旁的易道暹正一臉奇怪地看着她,遂問:“怎麼了?”
“皇上,你不認得她?”
“我該認得她嗎?”李人凰奇怪。
“她是你的老師。當朝國師,姜西月。”易道暹緩緩地說道。
李人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