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開國至今二百餘年,早該有此一祭,隻是後來睿帝繼位,極力遮掩太祖威名,以至于至今周國未行封神大祭。
沈遲照笑道,“大周早該如此,先祖們竟将此機會留下,皇兄難道不該高興嗎?”
沈遲煦沉默不語。
許久後,他笑了笑,“我還有要事要與何樾相商,你們先退下吧。”
沈遲照和裴懷安聞言起身告退。
何樾被召了進去。
相遇之時,何樾俯身行禮,态度恭敬,卻并不谄媚。
……
陸小白跪在陸直方的棺椁旁,神情恍惚。
前來吊唁的人一一上前拜過,然後在陸小白耳邊道,“節哀。”
陸小白好像都沒有聽見。
她總是抱怨陸直方教訓她如何如何,想他少說一點。
可如今她才發現,原來陸直方不在了,世界居然這樣安靜,安靜的叫人覺着可怕。
韓應替陸小白主持着各項事宜,看着陸小白如行屍走肉一般,忍不住歎氣。
交代好各項事情後,她去後面照看生病的鄭阿隐。
鄭阿隐自陸直方病逝就病倒在床,雖無大礙,卻虛弱得很,不能起身。
韓應見她精神尚好,便告訴她陸小白正需人安慰,若是她能起身,便去勸勸吧。
鄭阿隐很艱難似的搖搖頭,躺在床榻上沒有動。
韓應便也無話可說。
她隻好自己去勸陸小白。
陸小白如今已經跪了三日,水米未進,再跪下去,隻怕就撐不住了。
韓應跪到陸小白身邊,輕喚了她幾聲,陸小白紋絲未動。
她隻好上手推了推陸小白。
陸小白這才轉頭看她。
“溫舒姐姐……”她的聲音幹澀沙啞。
韓應心中一痛,“小白,起來吧。吃點東西吧。”
陸小白搖了搖頭,“阿隐姐姐還好嗎?”
“她還好,比你好多了。”韓應頓了頓,又道,“但也沒那麼好。”
她上手去扶陸小白,“聽話,你倒下了,誰來照顧她?”
陸小白搖頭,哽咽道:“我能照顧好誰呢?”
韓應聽得心裡發酸,用力把陸小白扯了起來,“你必須吃!你若是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陸叔怎麼安心!”
陸小白跪了三日,此刻已經站不穩了,韓應用力扶住她,又叫人來扶她去吃飯。
她跟着陸小白,見她不吃就強喂她吃,總算是讓她吃了些東西。
“困不困?”韓應問陸小白。
陸小白又是搖頭。
韓應又氣又心疼,“你等下去睡一會兒。”
轉頭叫人去叫大夫來。
她看着陸小白的膝蓋定然是跪傷了,若是不及時醫治,留下病根,麻煩就大了。
韓應這面叫人去,一不留神,陸小白又要去跪。
隻不過她如今站不穩,重重摔在了地上。
韓應更不放心,直接讓人把她擡回了卧房。
“我就在這看着你,你老老實實躺着休息!”韓應認真道。
陸小白仍不聽,還想起身,韓應就上前去壓住她,不讓她動。
陸小白用力掙紮,但三日未進水米,她此刻的力量在韓應看來還不如兔子大。
韓應用力壓着,陸小白掙紮無果,也不再動了。
韓應剛松了一口氣,就見陸小白哭了起來。
“你别哭……”韓應連忙去拿手帕,去被陸小白拉住了手臂。
陸小白就抱着她的手臂,大哭起來。
韓應見此輕歎一聲,“罷了,想哭就哭吧,哭過了,就好好的,好不好?”
陸小白不說話,一直哭,像是要一下子,把這三天的眼淚都哭幹一樣。
韓應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眼眶微紅。
陸小白是她們之中最活潑開朗的孩子,如今卻是這副樣子。
“溫舒姐姐……父親死了……我……再沒有親人了……再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