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要擔心。沒什麼大事。他們隻不過是皇上派來保護王府的。”
“虎衛勝過禦林軍多少?哪裡需要他們來保護?這分明是監視。”林絮一臉擔憂。
裴懷安輕笑,示意林絮小聲一點,“是什麼都不重要。至少……現在還不會發生什麼,姐姐安心,一切照舊便是。”
林絮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選擇信她,但還是有些不高興。
“那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害我擔心了一下午。”
“是我疏忽了,以後不會了。”裴懷安寬慰道。
林絮輕哼一聲,跟着裴懷安往卧房走去。
“你在長公主府呆得夠久,衣裳都被長公主府的香染透了。”林絮忽然道。
裴懷安擡起袖子聞了聞,“有嗎?”
林絮沉默不語。
裴懷安突然想起了什麼,也安靜下來。
片刻後,裴懷安開口道,“姐姐,你要不要住到長公主府去?”
不等裴懷安說為什麼,林絮斷然拒絕道,“不要。”
裴懷安失笑,“好吧。”
若是真發生了什麼事,林絮和沈遲照住在一起,她保護起來能更加及時。雖然王府裡需要保護的人不止林絮一個,可畢竟林絮算是她如今唯一的親人了,分量非他人可比。
但林絮既然這樣不願,那也罷了。
想來……沈遲煦此刻還不會動手。
……
裴懷安進了書房,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下,緊接着坐到沈遲照身邊,拉着她的手輕歎。
“怎麼了?”沈遲照笑着理了理她的衣襟。“不是去見何樾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裴懷安想起先前和何樾的談話,緊皺着眉頭,“我試探過了,此人恐怕難以為你我所用。看似圓滑,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忠君之臣。可惜了,若此人出現的晚些就好了。”
沈遲照伸手點了點裴懷安的眉心。
“嗯?”裴懷安擡頭看她,眉間放松下來。
“不必為此煩惱。既是忠臣,想來也會愛民,于江山社稷有益,何必憂慮?”沈遲照笑道。
裴懷安輕歎一聲。
她當然知道。
但眼看忠義又有才學的臣子向沈遲煦效忠,總會有幾分私心。沈遲煦身邊的人越多越好,她和沈遲照的路就會走得越艱難。
“殿下,”奉芫站在門口輕喚了一聲。
沈遲照示意她進來,“怎麼了?”
“剛剛傳來消息,禦林軍左軍馮昊統領被撤了職。”
裴懷安轉頭去看沈遲照,卻見她似乎早有預料。
沈遲照開口道:“可知由何人繼任?”
“暫時還沒有消息。”奉芫答道。
沈遲照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下去吧。”
“阿照,你早就猜到了?”裴懷安忍不住問她,“這馮昊是你的人?”
沈遲照勾起唇角,“我猜到了,但他不是我的人。不過曾經,他的提拔,确實是我的提議。”
裴懷安恍然,“想來皇帝是放心不下他。”
“是啊,可惜,他其實是個耿直忠心之人,一心忠于皇兄。”沈遲照輕歎一聲,“阿悔,你看,便是忠臣良将,是否能有一番作為,也要看君王,能不能容得下。”
裴懷安沉默了一會兒,“不過何樾如今已經封了戶部主事,皇帝是想重用他的。”
“是。”沈遲照說道,“不過依你所言,他是個十足的忠臣,又是個文人。而他這般坦然,顯然還是稚嫩了些。”
裴懷安生出幾分興趣,拉着沈遲照的手緊了緊,“如此又如何?”
沈遲照輕笑,“這樣的人,君王便是他的脊梁,君王的心亂了,他便也站不起來了。”
所以,不足為慮。
裴懷安會意。
沈遲照低頭看了一眼,裴懷安微涼的手指已經沾染了她的溫度,變成了正常的溫熱,她彎了彎唇角。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多問了一句,“林絮現在還有讓你吃藥嗎?她可有說你的身體還有何處需要調養?”
“沒有,”裴懷安搖頭,“我如今身體已無大礙。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你自幼體虛,不是嗎?”
裴懷安無奈道,“那都是許久以前的事了。皇祖母拿那些名貴的藥材當飯似的喂着,我若是還身體虛弱,豈不是白費了皇祖母的苦心。”
她說着,突然沉默了,再開口時,聲音微澀。
“皇祖母待我那樣好,我卻沒見她最後一面。”
沈遲照輕輕拍了拍裴懷安的肩膀,“皇祖母不會怪你。”
裴懷安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自己一直不敢問的問題,“皇祖母臨終前說了什麼?有沒有傷心我沒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