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如果她一定要打，我該怎麼辦呢？”

雲初如果是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瘋子，裴懷安無法阻止，未來的北境會死很多人。

到那時，戰争不會像過去幾年那樣，會比曾經慘烈的多，會是真正的血流成河，甚至可能，會不死不休。

裴閑拼死換來十幾年太平的休養生息，裴懷安六年徐徐圖之設下的布局，都會付之東流。

林絮拍了拍裴懷安的背，在她耳邊柔聲道：“别怕。”

是的，裴懷安在害怕。

“王爺，京都來信了。”成玉從院外走來。

裴懷安立刻去拿她手中的信，見到信封上長甯熟悉的字迹時，惶惶不安的心終于有了依靠。

她沒有避開其他人，就迫不及待地把信拆開了。

長甯沒有對北境的局勢發表什麼想法，隻是講述這些天京都的生活，但裴懷安讀着讀着，就平靜了下來。

最後，長甯說，因勢利導，順勢而為。

裴懷安終于笑了出來，從原本緊張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她大約是在京都閑适的生活中放松太久了，以至于遼軍陳兵邊境她就緊張起來，思緒不斷蔓延，把自己一點點往最壞的假設裡推。

但其實一切才剛剛開始，遠沒有那麼糟糕。

雲初學習周國的兵法，也是一種認可，一個有野心懂謀略的公主，未必會像她想得那麼瘋狂。

裴懷安突然想起，上次雲初突襲，其實可以看出她并非好戰好殺之人，俘虜的五十二位士兵雖未放回，但也沒有斬殺示威，而是帶回了遼軍大營。

長甯的信讓裴懷安變得清醒放松，一直皺起的眉頭舒展開，臉上露出笑意。

“姐姐，我去給殿下回信。”裴懷安笑道，轉身去了書房。

林絮點頭，看着她的變化，心中有些落寞。

她拿了本醫術坐在爐火旁慢慢讀，但不知不覺就走了神，不知讀到何處。

陸小白從風雪中跑進來，進了正廳，“絮姐？你這是在看書？”

林絮回神，點了點頭。

“心裡有事？你看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陸小白笑，“王爺呢？王爺怎麼不在？”

“懷安去書房了。”林絮道，“你找她做什麼？”

陸小白哈哈一笑，“王爺這幾天心情看着不好，我過來鬧鬧她，讓她開心一下。”

林絮應了一聲，“她現在，心情應該還不錯。”

“哦？”陸小白有些驚訝，解了大氅坐到林絮身邊，“怎麼說？”

林絮翻着書的動作頓了頓，“京都來了信。”

陸小白點頭，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盯着林絮，林絮卻不再說話了。

“絮姐，然後呢？”陸小白催促道。

“沒有然後了。”林絮瞥了她一眼，“去找懷安吧。”

陸小白頓覺無趣，又披上大氅往書房去了。

“王爺，”陸小白歡快地推開了書房的門，看見裴懷安在寫信，猶豫了一下沒有湊過去，“聽說你今天心情不錯？”

裴懷安勾了勾唇角，把寫好的信裝進信封，“怎麼？”

“看來是真的了。”陸小白笑，“還想着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讓你高興一下。”

“什麼好消息？”裴懷安擡眼看她。

陸小白拍了下大腿，“那位公主把先前俘虜的士兵送回來了!”

裴懷安不由驚訝道：“什麼？”

“五十二人，一個不落，身上沒什麼傷，就是瘦了許多，說是一天隻有一頓飯，餓的。他們拿這五十二人和我們換五十二袋粟米，老陸帶着東西去換人了。”陸小白遲疑了一下，“王爺，你應該想換的吧？”

裴懷安哭笑不得，“當然要換。都是為我大周出生入死的士兵，怎麼能不換。”

陸小白摸了摸頭，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略顯傻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上次最先發現遼軍的士兵就在那五十二人裡對吧？”裴懷安道。

陸小白點頭，“應該沒錯。”

“等人換回來，帶過來一起見見。”裴懷安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