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潤之指着釘在車壁上的那支小箭:“有人想殺本官!”
風兮覺得這支小箭很眼熟,取下來端詳了片刻,想起來這是聖上的袖箭,這袖箭獨一無二,說明方才是聖上動的手。
風兮看着蘇潤之臉上那道不深不淺的口子,決定先按下不表:“大人莫驚慌,這支小箭應該是孩童用來打鳥的,這周邊的孩童頑劣,說也說不聽,讓大人受驚了。”
蘇潤之不是很信這套說辭:“是嗎?”
之後風兮把袖箭上交給了柳塵舒。
柳塵舒已經看完那幾封信了,信上提到了一些人,他已經将這些人寫在了名單之上,這些人就等着一個一個地去見閻王吧。
“大人。”風兮把小箭送到柳塵舒面前,并将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柳塵舒拿起那枚小箭,隻一眼就認出這是容昇的東西:“聖上當真是頑劣。”
柳塵舒把小箭丟給風兮:“還回去。”
容昇坐在青竹園的木拱橋上,做着竹雕,他想按照之前買的那枚簪子的樣式,自己仿一個雲紋簪。
風兮疾步走到他面前,雙手将袖箭奉還:“聖上,您的箭。”
容昇吹掉手上的竹屑,問:“相父有沒有生氣?”
風兮回想了一下首輔的表情,搖頭說:“沒有。”
容昇咧嘴一笑:“沒生氣就好,你看朕這個簪子,雕得如何。”
風兮看着那枚歪歪扭扭,看不出是什麼樣式的簪子,沉默半刻後,昧着良心說:“簪子上的蟲子雕得活靈活現,惟妙惟肖,聖上真厲害。”
容昇:“………”
小吉子很小聲地告訴風兮:“那是雲紋。”
“啊!”風兮趕緊改口:“聖上雕的雲紋清新脫俗………”
風兮還沒來得及誇完,容昇就把那枚簪子丢到了橋下,然後重新拿起一塊竹闆來雕刻。
風兮往橋下一看,發現下面已經有好幾支雕廢掉的簪子了,看來聖上很用心。
“草民展輕,叩見聖上。”
容昇聽到聲音,擡頭看去:“哦,又是你。”
展輕跪在地上沒有起身,看到聖上在雕東西,他急于表現,便道:“草民的父親就是做竹雕為生的,草民從小耳濡目染,知道些技法,願意獻給聖上。”
“不用,朕雕着玩。”嘴上說雕着玩,實際很用心。
展輕看聖上雕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雛形,于是問:“聖上是要雕蟲子嗎?”
容昇:“………”
風兮:“………”
容昇咬了咬牙:“你,給朕滾!”
展輕:“………”
展輕試圖抱大腿,卻又一次失敗了。
容昇氣得不輕,決定私底下悄悄練,不給别人看了,免得打擊自己的自信心。
柳塵舒坐在燭火下,将那張寫滿名字的紙鋪開,在其中一個名字上畫了一個圈:“京城八大家之一,杜家。”
“相父,我進來了。”容昇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到了。
柳塵舒不緊不慢地将名單收好,容昇正好推門進來,手中還拿着一枚刻着雲紋的竹簪,和上次那枚簪子的樣式一樣,但多了一份質樸。
容昇湊上去,将簪子豎在柳塵舒眼前展示,笑着問:“喜歡嗎?”
柳塵舒的目光從簪子上挪到容昇的手上。
容昇的手本就粗糙幹燥,廢了一天的手後,手上的糙皮都發白脫落了,與柳塵舒那雙白淨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容昇手都起皮了,柳塵舒多少有些動容,接過簪子看了看,輕笑道:“有點醜。”
容昇備受打擊,把簪子搶了回來:“等我再練練,到時給你個更好看的。”
柳塵舒本想說沒事,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