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麻部和巴林部聯手,在整個北域最西邊和齊林春的隊伍打了幾個月。
現存北域的主要幾個将領就是秦将瀾,楊淩,左澤川以及這個齊林春。
左澤川年前回京,如今也啟程往返。
“敵方的主将阿力耳是個老熟人了,不過上陣父子兵,他的妹妹嫁去巴林部,生了個兒子,塔希爾這回和他的親大舅一起上陣。”
草原部落都是馬上民族,骁勇善戰,從體型上就碾壓大周,樓蘭,還有苗疆。
不過他們有着最為緻命的弱點。
如同這樣的遊牧民族就似那表盤上的散沙,大雜居,小聚居,由于各個部落之間的摩擦,始終未曾實現統一。
自然就比不過可為銅牆鐵壁的大周。
不過麻煩也是不小,尤其是在近些年,樓蘭起頭,試圖聯合三家,先瓜分大周。
草原部落之間有蠻力,苗人擅蠱,可暗中下手,樓蘭是個曆史悠久的古國,國力比不上大周,但用以統籌卻綽綽有餘。
更别提,若是有火藥,那便是天時地利人和。
談什麼入侵?隻是想要合并。
月明星稀,從京都出逃數月,好在江南亦是個魚米之鄉,再加上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有了各方的支持,城西軍營的幾千人叛變又怎樣?
無論成不成氣候,至少有一點,京中暫時沒空騰出手來追究了。
“哥。”秦挽華換了一身貼身的勁裝,到了北域似乎就完全背離了過去。
沒了京中那種世家貴女的模樣,解了钗環,将頭發簡單束起。
在城中軍營裡,“你是不是要出城?城外有嫂嫂的消息?”
秦歲安手按着馬鞍,腳踩上腳踏。
四個多月了,心頭的那份焦慮還未有片刻停歇。
“我不知道,小妹,乖乖待在這。”
馬兒踢了踢蹄子在原地踏步。
秦歲安從上而下看着秦挽華,他既是怕這回空歡喜一場,又怕真的有什麼消息,卻不是個好消息。
于是并沒有過多的停留,牽着馬繩。
“哥!”
秦挽華想跟但被拒絕了,月光下一道向外的身影疾馳而去。
城外十裡坡,幾個早來的這會正左右搖擺。
真的很難等,每多一秒都煎熬。
直到遠處馬蹄聲響起。
陸渝川擡眼,露出了這小半年以來第一次放松過後的笑容。
上前招手:“老秦!”
“終于等到你了。”
陸渝川上去就是一個熊抱。
居然還能活着相遇。
“他呢?”秦歲安開口,下馬後視線就掃過再場的衆人,雖然舊友重逢,但拉開了陸渝川,秦歲安隻想知道:“你們有他的消息,謝然現在怎麼樣?”
陸渝川愣了一瞬,抿唇向後看。
春分撓撓脖子,視線不知為何要心虛錯開。
樂星竹歎了口氣,上前一步:“還是我來說吧。”
不好,很不好。
要說人嘛,最可悲的都不是從雲端跌落,而是生來就處于一個虛假的雲端。
自己也不找虐,直到發生的一切,連心都騙不了自己。
你本沒有那麼愛我,又何必拿朋友,家人,情誼做筏子,告訴我你很愛我,将那三分的情誼說成十分,然後再在我每次需要的時候食言?
“我們是朋友,有着非比尋常的關系。”樓蘭的秋季屋外就有結霜的迹象。
就是不知道今年這初雪會落在何時。
白日的時候謝然喝下那藥沒多久,身體就受不了那陣陣藥力陷入沉睡。
然後,“他”醒了。
時隔了不知多少日夜,重新掌控四肢的感覺,叫他不自覺走到窗前,向外眺望了良久後又緩緩落座銅鏡前。
擡手摸上那張臉,右眼蒙上了灰白。
謝然看着鏡中很久很久,幾乎出神。
而後,“扣扣扣——”
寝殿外的門被敲響,子時一刻,謝然回頭,瞧見一個白衣侍女入内。
畢恭畢敬:“大人,國師請您去閣樓。”
“好。”謝然點頭:“知道了。”
回眼再看向銅鏡,睡一覺吧,一覺醒來,你做不到的事情,或許,我已經幫你完成。
無論是喜歡的人,溫馨的家,還有這隻眼睛的仇怨。
……
沒有一方的勢力會放棄謝然。
這把已經打好的鑰匙,他還活着,人們怎麼放心下一把。
穿過長廊,步上長階,當侍女帶着謝然到閣樓,裡面又多出兩個不知哪裡的探子。
救不了就殺,沒了第一把鑰匙,第二把才顯得珍貴。
秋滿霜見人來了略點頭。
轉身,在案台上随手拿了一把薄薄的刀刃在燭火底下炙烤。
“從大周來的。”
謝然沒瞧地上被五花大綁的熟人一眼,隻道:“國師找我,我以為是為了新來的那條金蛇。”
“是。”秋滿霜大方的承認,接着話鋒一轉:“但也想問他。”
“問問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