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那麼多組裡就出了謝然和棠溪兩個審完犯人還能吃得下去飯的怪胎。
香啊,米裡拌點婆婆丁,再艱苦的環境多點體力活下去謝然也就不說了,光埋頭,揮别十幾個菜的幸福時光,手裡的筷子也沒啥停歇。
然後外頭又送人來了。
“走,都進去。”
這次打頭的陳陽偏巧是個臉生的,謝然不認識,也沒有擡眼,就一邊扒飯,一邊把屁股往那邊上挪。
嘴裡還鼓鼓的,也不忘含糊的說上一句,“沒什麼空房了,棠大人在裡面,諸位大人進去之後跟他說。”
再拔兩口白米飯,咵叽咵叽的嚼着腮幫子裡的菜脯,結果就是一大串陰影過去後,謝然突然發現有個陰影停在眼前不動了。
幹嘛呢?看門啊?
“你們可以進去,我在外頭就可以。”
然後秦歲安就蹲下了,等謝然反應過來後茫然擡頭,手上的筷子一停,嘴邊還沾着兩粒米飯。
秦歲安伸手拿東西給他擦了,吓的謝然呆了好一會,艱難的把那一大口飯全都咽下去。
堵着喉嚨口,太多了,有種自己會把自己噎死的感覺。
“怎麼跟花貓一樣?”秦歲安說着又從懷中掏出一袋石鏊餅,“街上沒别的東西,呐,剛買的,還帶熱氣。”
謝然正是發傻的時候,放下碗筷,愣愣接過,然後觸及那些手心的溫熱就忽的笑了。
把袋子裡的餅拿出來,明明知道他也待不久,然後自己叼一個,又往秦歲安嘴了送一個。
于是這一幕就被剛巧往出走的楊淩瞧見了,陳陽剛想問,被他的上級一下扼住了脖頸。
楊淩面上笑呵呵,對着秦歲安便道,“老大,我們外頭等你?”
謝然的臉一下就紅了一片,但嘴裡有着石鏊餅,說實話,這破工,他是一天也幹不下去了!
“哥哥。”
秦歲安摸了摸他的腦袋,“照顧好自己。”然後就起身,往外走去。
謝然蹲在原地長歎一口氣,收起剩下的餅子,就扒完最後幾口米飯。
好了,還能真不幹了咋地?
筷一放,碗一擱,又進去走着要換棠溪去用膳。
順道再瞧這一次,棠溪看他來了也搖頭。
謝然又跟着确認一遍,還真沒抓到陳錦繡。
于是隻能對棠溪先說,“走吧,一天兩天也耗不下去。”
人是鐵,飯是鋼,就算明天這天都要塌了,他們如今也是沒東西交差。
棠溪搖頭,然後拍拍謝然,看向牢房的一頭:“你勸勸他吧,就算不知道也得多想,謝兄,你也知道沒東西出來我們對上固然不好交差,可他——哎~”
慕生就是一個倒黴書生。
好在上回有謝然的提前預警,所以這次雖然查出跟他有關系,但他卻早早的将書藏好。
輕松一點就不會丢命,謝然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無中生有這種事,最怕的就是這群書生命都沒了想氣節。
謝然看走了棠溪就進牢房裡。
慕生最近看着可不好,整個人窩在角落稻草上,見了謝然進來還有幾分反應。
可眼底烏青,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
整個人穿着單薄的囚衣,衣上也帶着血點。
“還好嗎?”謝然蹲到他跟頭了,慕生隻能頹廢點點頭。
“真不知道他人在哪?”謝然明知沒戲,可該問的也得再問。
慕生自嘲一笑,眼睛看天,手指指地,手腕搭在膝頭,很是落魄的模樣:“大人,你信嗎?我連他為什麼要害我都不知。”
這種事,誅九族,可誅九族的罪過,身邊最好的朋友,同窗,彼此之間相交多年的友誼居然還能叫陳錦繡不管不顧的沖他下手。
“我如果知道裡面帶着謀反的詩句,就算打死我,我也是斷斷不會沾的!”
九族啊!父四族母三族妻二族,那是皇帝為了彰顯自己的仁德都不常挂在嘴邊的刑法!
謝然低頭,怎麼能夠不明白?
這種遭人背刺的感覺,“慕生,其實我覺得你也該想一想,世上之人何止萬千數,可偏偏,陳錦繡找上你,你身上有什麼特别的嗎?”
特别倒黴?
聽了謝然的話慕生突然皺眉開始深思。
這畢竟也是一條路,給自己找點生路,總比如今直接呆在牢獄裡默默等死還要強的多。
但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大概過了一刻鐘,直到謝然也覺得沒什麼希望,腳都蹲麻了的時候,“非要說。”慕生開口,卻又有些為難。
“我祖上做官,後來政變,父親逃難去了南邊算不算?”
謝然随口一問,“做官啊,做官好,那做的是什麼官呢?”
慕生坐直了身子不确定開口:“家,家令丞?”
謝然點頭附和:“哦,原來是家令丞啊。”然後反應了一瞬,霎時起身,“什麼?家令丞?”
眼前也不知是起身太快引起的昏眩還是旁的,他幾乎是顫抖的反問:“哪,哪個皇子?”
“先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