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覺着,将軍是找了個夫人?”
夫人嗎?
陸渝川沒來由的惡寒,想起先前被謝然抵在他脖子上的利器,還有秋寒依,謝然那箭可有毒!
“你瞎。”
謝然是什麼好兔?
他真要搓去一身雞皮疙瘩,快步離去。
“哎——”景陽疑惑,什麼嘛。
……
江南之行,期滿歸京。
霧山産野蠶,是孟城紡織錦緞的幾個原産地之一。
有問題的綢緞還是後來才發現,容承那是緊趕慢趕,最後才把缺失的貢品補上。
這東西不對可是大罪!
還有柯潔,真是就差捧着謝然問:“祖宗诶!這這這,這怎麼又摔了這是?”
他一個小官經不起!
誰能對他說真的?謝然隻笑:“喜宴嘛,酒吃多了,沒看穩。”
柯潔汗顔,拿着衣袖擦冷汗,心頭都要腹诽,這是喝了多少啊這是?
樂星竹收獲了圖紙,聯絡了商隊,關照了同夥,拜訪了師長。
收獲滿滿。
但除了這些之外,回京的路上,“啊——”
謝小公子手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
他還額外獲得了吃喝躺平體驗卡。
偌大的車廂裡頭,毛皮毯子鋪一地,前方一個小果盤,嘴裡一顆紫葡萄。
秦歲安坐在旁邊的時候他就覺着他懂了,難怪自古昏君被罵還不改,驕奢淫逸的生活——舒服!
如果時間能一直停留這刻……
“啊啊啊!”陸渝川揉亂了自己的頭發。
景陽早兩日就回京複命了,他去霧山走一遭,已經基本确定春獵的殺手大概是從樓蘭派來,通過一個多月前出孟城的那支隊伍入京。
不過問題也明顯,春獵的圍場在京郊,他們入京做什麼?
“陸大夫。”春分拉下陸渝川的手又給遞上另一本。
景陽走了,陸渝川和春分就得叫謝然找别的借口帶上。
陸渝川趴平,看謝然,“你表哥不是說要探親,為什麼不連我們也安排别的馬車?”
非要他們四個人坐在一起,陸渝川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污染。
尤其是在秦歲安扒起葡萄皮喂謝然的時候,“那怎麼能行?”謝然聽了他的抱怨不在意,咬着嘴裡的東西,說話也含糊不清,“你不是要查古籍,分兩個車廂又哪好商量?”
沒錯,春分同意,秦歲安點頭,謝然提出,陸渝川反對無效。
“唉——”
四下看完他大歎氣,撐長了雙臂,拉伸。
“扣扣扣——”
午間車停,外頭說要在原地修整一番。
謝然下車走起來,然後車上剩了一個人。
“不上心,不上心!”
陸渝川很煩,還因一件事。
那天謝然睜眼,躺在床上的時候胡說:“中毒?你不會真信吧?”
謝然今年都十九歲了,七八歲的孩童早記事。
這年頭哪有畫本子裡那麼多跌宕?
也是,于是陸渝川信了一刻鐘再不能多了。
“牽絲引,牽絲引……”
“對了。”謝然提醒,“不要亂講。”
我信他個鬼啊!
古籍醫術翻到飛起,車外,又過一月,微風漸暖。
人走在河邊,天上的暖陽也不再清了。
好像再過兩月京中有出文字案,涉及太院,實際底下也有官員往來。
學生一直是國之根本,恰逢北邊旱情,人心更好煽動,前次那回死了多少人來着?
謝然不太記得,隻能想起在那之後身旁的同僚幾個了。
别管有什麼,先管做什麼,謝然腳踩在着松軟草地,一步一步,心底有種緊迫和惬意并存的荒誕。
很割裂。
“我教你習武吧。”于是在他的各種胡思亂想下,秦歲安突然開口。
謝然詫異,“我?”
他停下腳步擡頭,沒比家裡的狐狸聰明多少的模樣。
“對。”秦歲安拉過他的頭發從前向後順:“我教,但會辛苦很多,你……”
“我學!”
謝然斬釘截鐵,說來這事很高興。
秦歲安歎氣,“萬一有人問你為什麼自讨苦吃?”
“打回去!”謝然比了個動作,結果一下忘了,牽到傷口,痛的立馬出淚,秦歲安吓了一跳,急忙去扶。
謝然不好意思一笑。
秦歲安看他無奈:“你啊!”
是敵人才要他柔弱,苦難才叫人頹然。
他們相互走下去,沒有誰能不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