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真是叫人不信也信了,樂星竹夜半躺在榻邊翻來倒去。
這下渾身刺撓,就哪哪都不是滋味。
謝然和秦歲安今夜真的分房了,但樂星竹突然聽聞耳畔的啜泣聲又來,整個人就是一僵,這下真是一點不敢動。
謝然了然,沒睡,裝的安穩。
樂星竹這一夜合衣而眠,幾乎是被迫的聽了謝然一頓瞎編亂造。
關于他們夫夫二人的愛恨情仇,謝然說,“我就知道,他還喜歡姑娘……”
謝世子絕非殿下以為那般頗具心機之輩!
恰恰相反,似乎真的憶起:“樂大人,你這麼聰明,這回可一定要幫我!”的說辭,樂星竹并沒有來的一個寒戰,落筆在信上添字,“一切順利,殿下勿憂。”
……
隔壁客房。
隔着一個牆闆的距離,景陽的面色還算放心:“将軍,看來世子計劃順利。”
“順利個什麼玩意兒?”
燭光映照出人影,要不是客棧隔音一般,此刻又是深夜,陸渝川掏出身上的饅頭就想直接砸他們臉上。
可此刻卻隻能壓抑着怒火低聲發洩:“姓秦的!你們什麼東西就把我大老遠從京城擄來這裡,給你三幹這種傷天害理,缺德敗興的事啊?”
他堂堂神醫,穿了女裝!
可好友連眼都不擡一下,活脫脫就是瞧見一個苦力。
秦歲安放下茶盞:“陸渝川,你該學會心平氣和了。”
自從上次城東一面,謝然臨行前留下的那樣一句就直把陸渝川原本轉的挺靈活的大腦說死機。
等人走了半天才反應,姓謝名然字書亦,這除了城北勇毅侯府家的小公子謝然謝書亦之外還有别人嗎?
秦歲安總不會嫁了一個謝然,又找了一個謝然?
陸渝川那是思來想去了許久,然後才猛然驚覺,他那是當着本人的面在計劃着要怎麼殺他。
一身冷汗都要驚出來,可如今,“我瞧你倆可真是一對。”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無權無勢的陸大夫拿起饅頭也毫不猶豫咬一口。
他那真真可謂是咬牙切齒,秦歲安起身,卻直接鋪床。
“要睡了。”既然沒事,他放心,轉頭就問陸渝川,“你是自己去要一間,還是和我在這擠一間?”
過河拆橋!
跟着在外跑了一天的陸渝川直接幾個竄步,都是男子,況且曾在軍營,便是誰也不會在意同不同床的問題。
陸渝川好歹還是個大夫,秦歲安在戰場上難的時候,那可是有塊地,哪怕是個坑,幾十号人挨在一起,抱着兵器背靠背的也能睡一夜。
陸渝川不走,景陽就也找個地方躺下了,近日探查。
秦歲安閉着眼睛開始想,明日該用什麼樣的方法,以最簡短的語言與謝然闡述。
目前的情況,江南很大,而他們如今所在的孟城在近一月能算得上大事的隻有兩件。
而且算算時間,能與春獵之事牽扯的,一月前有一北邊的商隊入京。
還有,白家小姐招親,半月前喜得良婿,他們的婚儀過了納采納吉納征,離最後拜堂成親隻差臨門一腳。
大概就在近日。
或許是機會,要謝然也徹底甩掉樂星竹,那“啪——”,事被突兀的打斷。
秦歲安睜眼,這才發覺陸渝川這人睡姿很不端!
跟他們這種閉了眼就完全不會動的不一樣,陸渝川這人夜間搶被褥搶的可兇。
秦歲安掙紮了一下幹脆就不要了,但下一刻,身邊人揮舞的爪子就差扇他臉上。
秦歲安徹底受不了坐起,然後瞧見快速入睡的陸大夫此刻大張着嘴就差流口水。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秦歲安都沒見過幾回這樣的睡姿!
軍中呼噜震天響,夢話夢遊夢什麼的都有。
隻是他也不再那般習慣。
終究過了好幾年,上一世,秦歲安離開北域太遠,忘了的不僅是那片藍天草野。
還有,還有謝然給予的,那些新的回憶,在覆蓋。
謝然的睡相其實也很好,但他有個人意識,上一世夢中會從背後去抓住自己,把秦歲安死死抱在懷中不顧他掙紮。
這一世……這一世的謝然喜歡在正面往他懷裡鑽,換了個套路,謝小公子喜歡撒嬌賣萌叫哥哥。
“小安哥哥~”
秦歲安一個激靈,仿佛差點瞧見了原就不該出現的人物,等反應過來才發覺,自己為什麼要拿這姓陸的和謝然比?
這兩個人哪有可比性?陸渝川是他好友,謝然……謝然算是個他算是熟悉的人吧。
“一邊去!”秦歲安抽了把被子給陸渝川一咕噜滾到床裡面,然後又用枕頭卡着,保證這人絕不再亂動。
最後一把拿過一角被,有很多東西到如今也已經不再清晰。
謝然這人他是越來越不懂,從前認定他奸險狡詐,上一世的恩怨,他全家被殺。
可是……秦歲安閉上眼睛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謝然死前最後一句話,貿然相信一個人總是愚蠢,尤其是去信任謝然那一種,可是,“我本是庸碌之輩,卻入了必死之局,守宮遇險,斷尾方才求生,可今朝,我若是不能舍出一條性命,來日,誰又叫我如願以償?”
那日的話語還曆曆在目,秦歲安在夢中也有些忘不掉謝然的眼睛。
默默的抓緊被褥,如果一個人連心聲都假。
謝然,所求萬物,可有一人?
不對,把手上的被褥蓋頭上,秦歲安心道,“真是瘋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