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色分神不斷靠近,宿眉卿眉漸漸擰緊了。
黝黑的瞳孔倒映着逐漸靠近的人影,他心底卻沒有欣喜,反而是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抵觸來。
這股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卻十分兇猛,以至宿眉卿需要很大的定力,才能讓自己不往後退。
在分神在他身前站定的瞬間,宿眉卿左耳聽見了一絲細微的銳鳴。
幾乎是在人影擡手撚出蓮花瓣朝宿眉卿落下的刹那,一道強橫的力量驟然從考核者中心爆發!
這股力量來得突然,帶着讓人難以企及的氣勢,就這麼傾瀉而出。
即使是看台上的世家宗主,無一幸免。
護體的屏障才亮起,就被擊碎。
一道道裂縫如蜿蜒曲折的靈蛇,轉瞬跑開。
同一時間,天道分神被激得朝後一掠。
而一同被擊飛出去的,還有墨黎的那道攻擊。
女子察覺自己攻擊被打飛,面色頓時一變。
她蹭一下起身,揮袖扔出幾道法陣,臉色奇差:“什麼東西!”
金色分神反手揮袖,在看台下的人們即将被這股力量彈飛的時候,鋪下了一朵巨大的金蓮。
而緊随金蓮出現的,還有震懾天地的一聲劍鳴。
耀陽分神反手擡劍,再輕輕一掃,一時間,整個廣場劍鳴陣陣,封住了躁亂的靈氣,順帶将龐大的不知名靈氣打回去了不少。
聞扶光被這道凜冽的靈氣掃過,眼睛頓覺一痛。
他立刻閉眼,往後稍退一步方才好些。
花竟夷一行人離這股力量最近,在力量爆發的瞬間,與生俱來的危機感令他飛快往旁邊一掠。
花竟夷在離開的時候,順手朝光芒正中心撈了一把。
他下意識想把宿眉卿帶走,誰知道伸手過去竟是撈了一個空。
嗯?花竟夷動作一停,沒人?
“要死啊,你停下來做什麼?”第五诏雲着急的聲音在他後面響起,“快走,卷過來了!”
這股力量雖然沒有殺意,可無形中爆發出來的威壓如重山崩碎,若是避之不及,傷及肺腑也隻是眨眼間。
宿眉卿又不是什麼傻子,想必是反應過來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也未可知。
花竟夷想通這一節,他迅速收回手,和第五诏雲就地一翻,随後快速離開了原地了。
整個廣場,以力量爆發的地方為中心,朝外空出一個圓形真空帶。
威壓撞在分神落下的屏障上,化為勁風,猛地将衆人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屏障後,得以喘息的封經亘聯合鎮守在各處的長老,迅速布下一道道防禦法陣,以确保好好的受禮環節不會半途而廢。
同在看台之上,孟凡就比其他人倒黴多了。
力量炸開的速度太快,第一波還是直沖他所在的方向來的。
男人直接被當頭一擊,此刻臉色青白一片,捂着心口艱難問封經亘:“這又是鬧哪一出?”
我怎麼知道?
封經亘很想這麼說一句,可他不能。
男人用聞家特殊的傳音手法聯系到了聞扶光:“大公子,眼下什麼情況?我看來者不善,莫非就是從四海跑出去的哪個?”
封經亘一邊說,一邊看着這團光如臨大敵。
來人真身尚且顯形,他們就已經無法抵抗了。
若對方真的是為了擾亂受禮,那他們不一定能有一戰之力。
不過有分神和大公子頂在前頭,他隻需要聽從吩咐就好。
聞扶光頭發衣擺被風吹得亂飛,偏聞家的人穿得又多,衣擺在空中如同淩亂飛舞的花瓣,将眼前的場景絞成一塊塊碎片,擾得青年心煩。
他擡指一劃,将飛舞的衣擺和頭發壓下去後,然後回應封經亘:“不是他,來者并無惡意。”
其他人不明白,可長期和天道分身接觸的聞扶光卻明白。
眼前這道氣息雖然看着來勢洶洶,可靈氣來源卻和天道分神一樣,帶着神尊獨有的悲憫之氣。
封經亘打了個磕巴:“那,那我們要怎麼做?”
聞扶光冷冷望着這團氣,他垂下的手指間靈光閃爍:“你們靜觀其變。”
青年說完切斷傳音。
擡眼間,聞扶光餘光突然瞧到了觀鶴行身上。
那人顯然和他是一個想法,隻是眉宇間帶着淡淡的不解。
“你左右瞧什麼呢?”第五诏雲與花竟夷落地,他理理淩亂的衣服,餘光瞥見四處亂瞧的花竟夷,忍不住心生疑惑。
花竟夷皺緊眉頭,不解道:“眉卿不在這附近。”
第五诏雲神情一下就嚴肅起來了。
他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心猛地一沉:“還真的沒有。該不會還在原地沒出來吧?”
花竟夷語氣逐漸變了:“我離開時順手想拉他一把,卻沒從那團光裡找到人。”
“那真是奇了怪了。”第五诏雲說着,目光落在了不遠處。
那裡是力量最濃郁的地方。
靈氣帶着絲絲縷縷的金光盤旋而上,形成了一個攘接天空的靈氣漩渦。
原本顔色一分為二的天空,在這片靈氣的攪和下,隐隐又被牽連進其中的趨勢。
或許是察覺到這股力量沒有傷人的意思,廣場在短暫的騷動後,又安靜了下來。
衆人面對靈氣漩渦時,由警惕變成了好奇的打量,隻可惜無人敢上前一步去試探。
“我記得這個位置,是那個神尊不願意受禮的人站着的吧?”有人出聲,他眼神在周圍掃了一圈,“我怎麼沒瞧見他人?”
“那還用說。”另外有道聲音壓低了回應,“就他那點修為,沒出得來呗。這道靈氣威力巨大,說不定人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