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青年聯想到巫行雲一路幹的事。
他一扭頭,看着宿眉卿:“不會是打算對你做什麼吧?”
他可沒忘那人對着宿眉卿與聞扶光下死手這件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最後總是以失敗告終,可危機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那不可能。”宿眉卿沒有開口,說話的是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的玉霄,“渡劫期的血無非是鍛造武器或者是布陣破陣這幾種用法,都和眉卿沒有關系。”
它說得笃定,在場三人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第五诏雲更疑惑了:“不是這個,那還能是什麼?”
花竟夷也沉默,他和第五诏雲想得是一樣的。
又是這樣,怎麼會這樣。
宿眉卿心情不免煩躁起來,他擱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屈起指節,指腹便在上面無聲摩擦着,一直到骨節泛白也沒有松開的痕迹。
少年沉悶間,有意無意嗅到了一縷梨香。
這縷梨香幽微到就連宿眉卿,也隻能偶爾嗅聞到一點,卻很大程度安撫住了他心中的躁意。
宿眉卿輕輕呼出一口氣後,腦子突然靈光一閃。
他猛地擡頭看向第五诏雲。
“怎,怎麼了?”第五诏雲被宿眉卿的動作不輕不重吓了一跳,他一臉訝異看着宿眉卿。
少年那雙圓潤的狐狸眼中眸色沉沉,宛若山泉碰壁的聲音清淩淩響起來:“我們得以最快的速度回一趟青要。”
“現在?”第五诏雲驚訝,“竟夷不是在往我們這邊過來麼,等一下他應該也無妨?若是實在着急,要不先讓扶光幫忙?”
第五诏雲的提議并無不妥。
青年話還沒說完,宿眉卿就已經有了聯系聞扶光的動作。
但他雖然這麼做了,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件事即使告訴了聞扶光,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青要多山,夜色下山影重重疊疊,切斷了平整的夜幕。
三面環山的湖泊倒映出山的影子,湖面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湖泊唯一一片林海早在前幾日就被毀得不成樣子,而更遠處,還有被火燒後的痕迹。
此處正是才平緩下來的四海。
眼前的四海已非彼時,早在前些時日,聞扶光讓封經亘挑了好幾位明心境的長老鎮守。
厚重磅礴的威壓一道接着一道自四周掃過,一刻也不曾停歇。
即便如此,昔日宿眉卿與林暮淵幾人站過的岸邊,如今又有了其他人。
三道身影身材高挑修長,男人眉梢帶着不着調,倒襯得旁邊的女子面色很是嚴肅。
若是宿眉卿他們任意一人此刻來這,就能準确認出其中有兩位熟人。
男人是巫行雲,而其中一位紅裙女子則是風月樓樓主墨黎。
站在墨黎身邊的女子一襲月白紗裙,随着她擡手的動作,臂間的同色輕紗輕輕晃動着,如同月光灑在她身上。
四周都是密不透風的靈識,可三人卻猶如置身其外。
女子眼睫輕輕眨了一下:“确定是這裡吧?”
墨黎點頭:“是。自從殿下重傷,他的氣息就消弭了快千年,遍尋無蹤。好不容易這些年封印松動,我追着那點子氣息到了青要待了百年,終于在前幾天明确感應到了殿下的位置。”
“我們能這麼快找到殿下的蹤迹,還真得謝謝他呢。”巫行雲打量着水面,雙眼愉悅地彎着,“若不是他,就憑我們幾個,找人都不知道能找到何年何月。”
“天道若是不心急,也不會徹底暴露這個地方。”白衣女子翹着嘴角,她黛眉微微一壓,催促道,“快些動手,若是讓那幫人回過味了,就不好行動了。”
墨黎也朝巫行雲看去。
幾個小巧的瓷瓶從巫行雲袖間飛出,在男人靈氣的控制下,倒傾下來。
白衣女子抖手,臂間的輕紗頃刻飛出,在夜色中化為了月華,将渡劫期靈血的氣息鎖得一絲不漏。
女子斂眉沉目,素手朝前随意一指,無數靈氣便融進了水裡。
原本平緩的水面眼看又要泛起驚濤駭浪。
遊蕩在半空的月華輕柔鋪在湖面,于是躁動的空間安靜了下來。
渡劫期的靈血如同一粒粒水滴狀的金子,悶悶紮進了柔軟的絲綢裡。
可隻有巫行雲三人知道,絲綢下是怎樣的光景。
“多虧白練姐姐。”巫行雲在一旁誇贊,“不然我們可要苦惱一番呢。”
白練一邊把靈血煉化融進水裡,一邊道:“你苦惱在哪,整個世界就你過得最開心。”
巫行雲聳了聳肩,不再說話了。
四周蓦地起了一陣風,林濤聲脆脆地三人耳邊響起。
月華似的紗又繞回了白練手中。
三人看着泛起波瀾的水面,目光逐漸狂熱。
成了!!!他們腦海裡同時有了一道訊息。
“走。”
不知是誰先開口,三人的身影頃刻消失在了水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