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聞溧頓覺臉上無光。
“大公子,他連這點情面也不留,您當真不表個态麼?!”聞華燦感覺自己臉火辣辣地疼,他憋着一口氣走上前,“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聞扶光看了一會聞華燦,轉頭對上宿眉卿的視線。
“他的決定就是我的意思。”
宿眉卿低頭,伸手按了按嘴角,再擡起頭時面上隻帶着幾分淡淡的笑,看上去溫和無害。
“長老,我曾經就說過了。”聞扶光的聲音不大,“你們可以要求我,唯獨他不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偌大聞家是為誰所用,你們比我更清楚。”
“你們沒有權利反抗我。”
最後一句話深深刺痛了聞修齊,他五官都扭曲了一瞬,可又無可奈何。
确如聞扶光所言,他們沒有權利去反駁他。
看着威風的長老院,甚至是整個聞家,其實都應該是聞扶光一個人說了算。
隻是因為……隻是因為……
聞修齊想不下去了。
他瞪着宿眉卿,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威壓壓縮到極緻,竟然有了清晰的爆鳴聲。
要他給一個外來者道歉,還是一個放在以前,連他的面都不配得見的人,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所以,聞修齊看向聞扶光,語氣裡有着化不開的傷心:“我們含辛茹苦将你養大,你幼時更是沒日沒夜守在身邊。你一飲一食,我們無一不親自照看,你的事是我們的頭等大事,無論我們做什麼都會留人看管。你也常犯錯,可我們都不曾逼着你道歉。如此這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當真要這麼不留情面麼?”
聞扶光的眉頭聽得皺起來了。
不等他言語,一陣掌聲從他們前面響起。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聞華燦對宿眉卿怒目而視:“你又在做什麼?”
“好精彩的剖百。”宿眉卿收手,笑眯眯道,“看不出來啊,大長老撒謊第一步,就是先把自己騙過去了。”
惱怒飛快湧上老者的臉,他捏着拳,雙目噴火:“你胡言亂語些什麼!”
“你們當然不會逼着他道歉啊。”宿眉卿雙眸帶着亮光,瞧人無端多了一點認真,“因為都是直接懲罰的吧。”
少年的語氣很笃定,聽得衆長老心頭莫名一跳,總覺得是要大禍臨頭。
很快,宿眉卿再次開口了:“扶光幼時失明不能視物。我不妨大膽猜測一下,這是你們的手筆吧?不然對扶光一件小事都要關注的長老,沒有道理會注意不到這麼大的事。”
院中不乏有後來的弟子,所以并不清楚許多年以前的事。
如今乍一聽了,全都震驚得不管不顧擡起頭,可又迫于聞修齊的威壓,隻看了一眼就低下頭。
聞修齊沒想到宿眉卿知道這件事。
在場的人,能知道這件事的,屈指可數。
他短暫思考後,目光直接剮了聞白綏一眼。
聞白綏輕輕咳了一聲,悄默聲的就往玉宵背後挪了挪。
“白綏既然和你說了這些事,那他自然也和你說了,那段時間我們是有重要的事要做的……”
宿眉卿似笑非笑:“是嗎,你剛剛不是說他的事是第一要緊的事麼,無論做什麼都會留下一人看管?怎麼獨獨他看不見時,你們就都不見了呢?噢,是不是也沒有下人注意到啊?”
聞修齊的臉色唰一下變得難看極了。
宿眉卿慢悠悠朝前面走了幾步:“據我所知,扶光的雙目需要大量的靈氣維持才能視物,是因為承接了天道的傳承才會如此?既如此,天道的法則在聞家無處不在,天道最不可能出問題,那麼就剩下人為吧?”
院中的威壓越來越沉,彰顯着主人愈發躁動的心态。
可偏偏引起這一切的人對威壓毫無懼怕,他始終帶着一絲淺淡的笑:“若想扶光失明,無非就是封死靈氣。試問有誰能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做件事呢,聞大長老?”
聞白綏躲在玉宵背後,震驚的目光落在了宿眉卿身上。
這個可能性,他都沒有想過……
與此同時,聞修齊腦海裡繃緊的弦斷了,他看向宿眉卿。
院中不斷縮塌的威壓蓦地一震,随後變成狂風朝四周擴開,吹得院中的東西噼裡啪啦響作一片。
更有甚者,一些弟子招架不住,直接被吹翻了。
玉宵回頭,直接用自己龐大的身軀往走廊前一堵,擋下了吹來的風。
而狂風席卷的正中心,絲絲縷縷的金光從宿眉卿周身顯現了一瞬,那勁風在他身側,連衣擺都隻能吹起一點弧度。
很快,那風連吹起衣擺的力氣也不會有了。
在院中肆虐的威壓突然一滞,随後突然被什麼東西壓散了。
“院中還有弟子,大長老請謹言慎行。”聞扶光收回手,神情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