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眉卿眼神一厲,他一腳點在空中緩慢流動的樹葉上,翻身就落在了聞扶光眼前。
濃烈的殺意自宿眉卿心中噴湧而出,他也不知哪裡來的底氣,竟然連吸取靈氣這一步都免了。
當着所有人拉開了手裡的金弓。
第一批血劍迎空落下,宿眉卿手中的弓弦響了第一聲。
聞扶光眼睜睜看着刺向自己的血劍,變成飄渺的靈氣,乖順落進宿眉卿手中,變成射向耀陽分身的羽箭。
羽箭所含靈氣特殊,所有和它觸碰的血劍都一擊即碎。
分身見此果斷将劍一收,身形朝後一躍避開了那規模不遜于血劍的箭雨。
紅金的光芒在少年眼底若隐若現。
宿眉卿冷漠拉開弓,三支血紅色的羽箭便飛了出去。
分身執劍盡數擋下,最後與宿眉卿遙遙相對。
他朝宿眉卿伸出了手。
回來。
一道溫和的聲音輕輕在宿眉卿耳邊響起。
宿眉卿瞳孔微微放大,他愣愣看着朝自己伸手的分身。
回來吧。那道聲音耐心地重複一遍,明明語氣溫柔,可宿眉卿卻覺得有些冷。
新的法則在周圍緩慢凝聚,一縷金色的字紋細鍊擦着聞扶光的衣角,緩慢朝着宿眉卿流動。
隻是那麼一瞬間的觸碰,濃烈陰寒的殺意令聞扶光冷不禁打了個寒戰。
一時間,他竟分不出到底是天道散發出的氣息更陰森,還是耀陽布下的血劍更可怕。
自宿眉卿能化用血劍的力量拉開弓後,周圍的天地法文,濃郁到聞扶光以為自己回了本家。
來不及了。
聞扶光咬咬牙,他在身上還有傷口時,幹脆利落用靈氣繼續割破了雙腕,鮮血噴湧而出。
宿眉卿聞到了更濃烈的血腥味,他猛然回神,立即轉頭。
在看到聞扶光的動作時,他瞳孔一縮。
宿眉卿伸手準備去拽聞扶光的手,卻半道改了位置,虛虛抓住了聞扶光的手臂。
“你這是做什麼?”宿眉卿看着聞扶光的傷口,着急地翻自己身上的丹藥,“本來傷口就多,你還這麼做。”
聞扶光溫和地看着宿眉卿,他問:“你在為我着急麼?”
宿眉卿動作一頓,他疑惑看向聞扶光:“你這不是廢話嗎,你這樣我能不着急麼?”
聞扶光:“又是因為我和他們是一樣的,你擔心我?”
宿眉卿的動作徹底頓住了,他認認真真與聞扶光對視:“胡說八道,你不要這麼……”
話還沒來及說完,聞扶光朝着宿眉卿臉側伸出手。
動作帶起的餘勁吹亂了宿眉卿鬓邊垂下來的長發,他略一側頭,就看見一隻手捏住了一條由篆文組成的鎖鍊。
鎖鍊很細,亮閃閃的,看着神聖而無害。
可就這麼一條鎖鍊,卻讓聞扶光握住的手鮮血直流。
哪怕聞扶光是它的主人。
宿眉卿看着這一幕,腦子混亂極了。
聞扶光捏碎了一條鍊子,空中便凝聚出了更多的鍊子。
“等不到通道徹底打開了。”他拉住宿眉卿的手,用流出來的血臨空畫出了一道看不懂的字符,“硬闖吧。”
漫天的金符在刹那間爆開,整個八州都出現了劇烈的顫動。
身前是強烈的吸力,身後是帶着覆滅生機的殺意。
在二者劇烈的拉扯中,宿眉卿墜入了黑暗裡,失去了意識。
巨大的風暴席卷着山林。
花竟夷一劍擊退花桂魄:“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回長英州。”
“那你呢,你去什麼地方?!”花桂魄一劍将頭頂的斷木砍碎。
“去青要。”花竟夷将一個錦囊扔到花桂魄手裡,“這裡面是少主令牌,我此行消失必定受到觀鶴行他們問責,為防對家族不利,這些東西我不便再帶着,滿渚神鼎你也拿回去。”
迎面仍來個錦囊,花桂魄順手就接了。
她聽着花竟夷的話,挑了挑眉:“那我拿去當少主了噢。”
花竟夷把變回鼎的滿渚給了花桂魄,聞言忍不住勾唇:“那你當吧,我能不能回來還另說呢。你本來就适合當花家的少主。”
“誰要你的這些破玩意。”花桂魄本來淩厲的神情軟化了些,她反手就把滿渚扔回了花竟夷手裡,“少主令牌我拿走了,這玩意你帶着防身吧。”
女子說着說着又笑了:“順帶方便我給你潑點髒水,你不介意的吧哥哥?”
滿渚入手自動認主,又變成了一把木劍。
花竟夷愣了一會,随後神情溫和下來:“潑吧,記得表現得瘋一點,不然觀鶴行他們不一定信……那我先走了。”
花桂魄比了個手勢,在目送花竟夷躍入漩渦後,果然帶着東西朝後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