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識受到重創時,恐怖的殺意如附骨之蛆,順着段幹三的脊背爬了上來。
老者當即抽劍回身,剛好與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宿眉卿對上。
在現在的金劍襯托下,段幹三才發覺宿眉卿之前的劍招好似小孩鬧着玩。
金劍擦着段幹三的衣袍飛過,殘餘下來的威壓莊嚴肅穆,如神祗餘威。
老者牙齒忍不住開始打顫,他對上宿眉卿那雙沒有攻擊性的眼睛,駭然道:“你不過才元嬰,為何這些劍光會有明心境的威壓?你不是八州的人?”
宿眉卿眉一揚,手中的力道加重:“話真多。”
段幹三見此也認真對待起來。
四周地動山搖,在綠茵茵的草地變得面目全非的同時,建立在周圍的陣法也開始搖搖欲墜,出現潰散的迹象。
老者廢了一番力氣才與宿眉卿和金劍拉開距離,他顧不得自己的狼狽,而是想聯系其他的朝月宗長老,企圖把現在發現的信息傳出去。
宿眉卿也在此刻得了片刻喘息,他餘光瞥了眼不遠處的聞扶光。
青年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着臉廓滴落在草地上。
即便如此,聞扶光手下調度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差錯,隻是靈氣已經不足以支撐這樣大的陣法。
若不是那三顆投入陣角裡的白玉骰子,聞扶光早就被陣法反噬成人幹了。
宿眉卿抿緊唇,扭頭看着正在傳音的人。
他眼底閃爍起兇殘的光芒。
少年像是領悟了什麼一般,擡手間靈氣如激蕩的海浪迸發而出——
磅礴的靈氣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控制,輕而易舉沖破段幹三分身的防禦,操縱着金劍幻影将其徹底絞殺。
而宿眉卿也在段幹三即将把消息發出的瞬間,将手中的細劍送進了老者的心口。
秘境外的朝月宗,一位守門的弟子正手撐着頭在桌前打着瞌睡。
他所在的房屋寬敞而一眼望不到房頂,放着魂燈的圓台一圈圈從下至上收縮,閃爍的火焰将四周照得明亮異常。
突然,兩聲脆響在安靜的宮殿内響了起來,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弟子。
那人警惕地站起身,在環顧四周沒發現異常後,扭頭看向了魂燈。
緊接着,弟子的臉色變得無比慘白。他看着放在上面幾層的魂燈燈盞出現裂紋,緊接着,就看着搖曳的魂火,噌一下熄了。
弟子看着魂燈下的名字,連滾帶爬跑出了宮殿大門。
顫抖着奔向遠方:“不、不不不不不好了!!宗主!!!少宗主和段長老的魂燈滅了!!!”
随着宿眉卿将段幹三擊殺,四周的陣法也應聲而碎。
在靈氣化為的大風裡,三道白光飛到了聞扶光手裡。
青年深吸一口氣,這才慢慢站了起來。
聞扶光才剛剛站穩,卻因為靈氣透支體力見底,眼瞧着就要倒下去。
好在聞扶光所在的地方被靈器保護得很好,即便他倒下去,也有柔軟的草叢接着。
誰知聞扶光剛朝後倒,一隻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直接将他穩穩扶住了。
聞扶光另一手搭在了宿眉卿的手上,他虛弱依靠在少年身邊:“抱歉,拖你後腿了,你沒事吧?”
“我不喜歡你說這句話。”宿眉卿扶着聞扶光,略顯費勁地撬開裝着丹藥的瓶塞,一邊給聞扶光喂藥一邊道,“我們的關系不用道歉,更不用說什麼拖後腿的事,你這樣我會生氣的。我當然沒事。”
聞扶光順勢道:“那你以後不要跟我說謝謝……你這樣,總讓我覺得我們很生疏。我這樣我會不開心的。沒事就好。”
宿眉卿偏頭看着聞扶光的側臉,他剛準備點頭,又意識到聞扶光看不見,便開口道:“好。”
聞扶光唇角幾不可微的翹起。
在二人交談時,四周的景象在靈氣餘威的影響下,也發生了改變。
宿眉卿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小路,動作一頓。
聞扶光察覺到了宿眉卿的舉動:“是不是出現路了?”
宿眉卿:“是的。”
“照眼下這個情境,這條路有九成的概率是通往古神殿深處的路,也是通往仙器碎片的路徑之一。”聞扶光沉吟片刻便出聲,“踏上這條路,隻怕待會再遇上人就會是刀劍相向,不死不休的境遇了。”
說不定遇到花竟夷他們,也會彼此翻臉。
“我知道。”宿眉卿前所未有的冷靜,他看着遠方,“無論是誰,隻要是對你我不利的,我一定會殺了他。”
聞扶光安撫地拍拍宿眉卿的手。
宿眉卿:“我對那勞什子仙器碎片不感興趣,待會我找機會先把秘境捅破,讓你的眼睛恢複正常再說。”
此處眼看着就要崩塌,宿眉卿說完就和聞扶光手牽着手,沿着小路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