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絲毫不提三人一路上闖出來的禍。
林暮淵一愣:“什麼事這麼急?”
林微度擰眉,不耐道:“還能是什麼,齊家來退婚了,叫你過去一趟。”
尚在屋子裡的宿眉卿和聞扶光默契低着頭,恨不得自己的耳朵短暫出現失聰這個情況。
“原來是這事。”林暮淵聽到林微度的話,閉了閉眼,最後如釋重負,“母親她被人傷着了,現在離不開人,我今日恐怕去不了,不如等明日吧?”
林微度聞言,施舍般把自己的目光挪到了安靜坐着的莫鸢身上。
他看着緊緊抓着林暮淵不放手的人,嫌棄地皺緊眉頭:“你有什麼資格讓齊家等你一天?她這邊不是有侍女嗎,你給她施個靈訣讓她安靜待着不就成了?”
“父親!”林暮淵拔高聲音,“娘的靈根因為林澹的人,又裂了一條縫!她身上的傷很重。當務之急,就是治好我娘的傷!”
“出去一趟,你就敢用這樣的語氣和家主這麼說話?”林微度睥睨着林暮淵,“若不是你廢物,澹兒又怎麼會出手。我說過了,你無法保護身邊的人時,那這些人就會成為你的累贅和弱點。
齊家之前就來過幾次了,今日若不把事情解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林微度寒聲道:“你覺得,林家會為了你付出代價麼?”
當然不可能。
林暮淵氣的臉色發白,他幾度想起身,可都被莫鸢強制攔了下來。
化神期的威壓無意識蔓延開,把幾位年輕人禁锢在了自己可控範圍之内。
莫鸢自林微度出現後,就已經陷入高強度警惕中不可自拔。
她死死抓着林暮淵的手:“别走。”
“連自己母親的威壓都破不了。”林微度輕嗤一聲,“廢物。”
其實,林微度若想破開莫鸢的保護圈也不是不行,就是鬧起來會很難看。
誰也不能保證,一位母親徹底發起瘋來,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
如今齊家人還在場,林微度并不想讓外人看自己的笑話,尤其是對方還是來退婚的。
丢人一次就已經夠了,連着丢兩次,林微度光是想想都覺得要殺人滅口。
男人思考着,目光突然落在了宿眉卿身上。
他手一指,理所當然道:“就你了。”
聞扶光皺緊眉頭,他朝前一步,把宿眉卿擋在身後的同時,默不作聲捏住了一顆骰子。
宿眉卿拍了拍聞扶光的肩,與林微度對視:“林家主是什麼意思?”
林微度見人不懂,臉上不加掩飾帶着嫌棄之色。
果然天資低下,連話都聽不懂。
“你替林暮淵,和我去見齊家人退婚。”
“這怎麼行!”林暮淵錯愕道,“眉卿與我不論是修為還是樣貌都并不像,這不是一眼露餡嗎?”
“築基和煉氣九層有什麼差别?”林微度冷笑,他随意把一樣東西扔到宿眉卿腳邊,施舍般道,“不都是廢物,你把這個戴上,先給我把婚退了要緊。”
宿眉卿按住了聞扶光蠢蠢欲動的手。
他低頭,看着腳邊那個簡陋粗糙的面具。最後,在林暮淵震驚憤怒的目光下,彎腰撿了起來。
能看出來林微度對他們的态度已經輕蔑到了極點,這個面具甚至都不算是靈器,上面的木屑和鐵絲,硌得宿眉卿手疼。
林暮淵兩眼一黑,可常年被家族打壓的他縱使心裡怨恨至極,外表也不敢表露半分。
他若是死了,娘又該怎麼辦呢。
“快點吧。”林微度見宿眉卿遲遲不動,催促道,“若是齊家人打進來,我們可不會為了林暮淵得罪他們。”
聞扶光看向林微度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死物,若不是搭在他腕上的手是宿眉卿,他早就甩開,然後給面前這個狗眼睛裝在頭頂的人一槍了。
可聞扶光并不會覺得宿眉卿是在忍氣吞聲,當日林暮淵也說過這樣的話,宿眉卿差點就讓人命喪當場。
如今林微度的話幾乎是步步踩在宿眉卿最難以忍受的點上,聞扶光很難想象接下來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場景。
“信物給我。”宿眉卿拿着面具,轉身把手伸到了林暮淵面前。
“你真要去?”林暮淵蹭一下站了起來,他急得就差轉圈了,“齊家人高傲自大,這麼做勢必惹怒他們,你這樣和去死有什麼分别?”
良久,林暮淵做下決定,他把手從莫鸢手裡抽出來:“我去,你留下吧,你倆把我娘親照顧好。若是……若是我日落前還未回來,你們便來琳琅園尋我。”
“我在家都是被照顧的份,你覺得我會照顧這樣一個病人麼?”宿眉卿挑眉,“我都不知道怎麼對症下藥。”
林暮淵:“……”
宿眉卿耐着性子:“把,信物,給我。”
林微度失去了耐心,他伸手淩空一點。
林暮淵砰的一聲砸在了牆上,直接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
宿眉卿見此瞳孔微微一縮。
林微度一掌淩空按住暴起的莫鸢,手指一勾,就強制繞過林暮淵的靈識,把信物從儲物戒裡拿了出來。
他随手扔到宿眉卿手裡:“廢話真多,現在總行了吧?”
宿眉卿看着帶血的圓環玉佩,深吸一口氣,明豔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意。
他對着林微度道:“您好威風啊。”
林微度有些疑惑。
少年啟唇:“現在讓我也威風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