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知命遲疑之際,一片枯黃卷邊的葉子輕飄飄落在了他腳邊。
青年眼底寒光乍現,一把帶着無盡殺意的長劍擡起時靈氣攪動卷起鋪天蓋地的落葉。
利器交接下發出猛烈的铮響。
南知命神情冷然身姿挺拔,白衣廣袖在勁風下鼓動翻飛。
他側首,看向朝自己刺來的東西。
那是一把劍身流動着枯木紋理的木劍,看着似乎和拿給稚兒玩耍并無不同。可是實際對上,才發覺其中似大海奔湧的蓬勃生機和殺意。
這把劍的主人不用想便知道是誰。
南知命神情冷然,他抵劍往前,另一隻手眨眼間就連掐數訣。
再即将完成最後一道靈訣時,南知命突然發覺手指無法曲折變換了。
他低頭,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指間便纏滿了宛若蛛絲的線。那線隻有在日頭下,才會流動着似脈絡鼓動般的金光。
“這是什麼東西?”南知命瞪大雙眼,下意識想抽劍去斬斷。
也在這時,花竟夷得到機會,直接執劍飛出,将青年身上能傳訊的東西全部控制在了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在花竟夷飛出時,綁住南知命手的金線一扯,便将青年帶着朝林蔭下前進了一小步。
南知命隻覺眼前一花,等他再睜開眼時,便看到了宿眉卿五人整整齊齊出現在他面前。
而宿眉卿手裡,還纏着綁自己的金線。
等南知命看到困在陣法裡,被繩子五花大綁的張澤雨時,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是被騙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南知命怒意難忍,他咬牙切齒看着面前的幾人,“這裡可是飛陽宗,你們這麼快就要作死了麼!”
“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了!”一邊的張澤雨出聲,“你趕緊把我放了!”
青年眼底閃動着細微的光,他自以為隐晦的和南知命對視一眼。
等自己出了這個破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把長老他們叫過來!
宿眉卿一手握着線,一手把儲物袋抛了出去:“你急什麼,這不是還有人沒來?”
花竟夷把傳音玉珏扔給南知命:“叫逢樂天來,你要是敢耍花招,他來之前,我一定廢了你。”
南知命臉色鐵青,最終還是在花竟夷眼神底下老老實實通知起了逢樂天。
“怎麼回事?”觀鶴行才從逢樂天手裡接過卷宗,就聽到南知命急着叫他的傳音。
青年面色隐約還帶着大傷初愈的蒼白,他神情褪去平常的溫和,顯得有點冷淡:“什麼事這麼着急,連讓雜役弟子遞個信兒的功夫都沒有,直接開玉珏?”
逢樂天輕輕皺了一下眉:“他沒明說,隻道發現了花竟夷有點異常。”
觀鶴行聞言挑了一下眉。
逢樂天行禮:“少宗主,我先去看看。”
青年得了應允,攏袖轉身出了靈氣氤氲裝飾奢華的殿宇,轉而下了山。
在花竟夷捆南知命時,五诏雲不停在四周走動着。
林暮淵蹲在樹上:“你能不能别走了,我看得頭好暈……”
“你頭暈就下來幫花花收拾這倆。”五诏雲沒好氣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沒事幹跑來當氣氛組麼……真該死,金丹期設的幻境根本沒辦法保持多久。”
花竟夷不以為意:“無礙,這個東西本來就是避免那些弟子提前發現的,逢樂天他們過來但凡仔細一點,便能瞧出不對勁的。”
聞扶光手裡拿着白玉筆:“待會他來,你們争取點時間,我畫幾個陣法穩固一下。”
花竟夷和五诏雲同時比了個手勢。
“眉卿。”花竟夷突然想到什麼,他扭頭,“你還能捆一個麼?”
手裡同時捆着張澤雨和南知命的少年人擡頭,他轉了下镯子:“放心吧,再捆一個綽綽有餘。”
南知命見此輕嗤一聲,他靠在身後的樹幹上,閉目養神。
逢樂天來得不算很快。
青年也不愧是一直跟在觀鶴行身邊的得力助手,他一踏進那段林蔭路,便明銳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靈氣波動。
逢樂天走了兩步,動作一緩。他劍眉一壓,抽劍而出時一道三道縮小版的劍弧便飛了出去!
青年揮出攻擊後不再猶豫,轉身便想朝外飛出去。
一把木劍铿锵一聲擋在了逢樂天身前,帶起一陣淩冽的勁風,刮得青年的臉生疼。
“春回。”
木劍應聲而亮,一簇簇如小指指甲蓋大小的白花沿着劍身一路盛開。
緊接着,花瓣掉落化為寒光凜凜的劍影,朝着逢樂天射了過去。
出路被擋,逢樂天沉氣朝後跳躍,提劍擋住了朝自己而來的劍影。
在最後一道劍影與逢樂天對上時,插在地面上的木劍飛出,被花竟夷一把抓住。
逢樂天輕點落地,擡頭就看見五诏雲和林暮淵一人一點,落在自己左右。
“幻境?”青年運足靈氣,發覺南知命的身影若隐若現,他心中一驚,有點不确定,“你們當中,有人能徒手設下幻境?”
林暮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