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道天賦這麼差的人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笑聲裡夾着稀碎的讨論和貶低,傳到了林暮淵耳朵裡,“我要是他,早就一頭碰死了。”
“你是不知道,當日初入飛陽宗,那小子身上,一根就比頭發絲粗上幾倍的發飾鍊條,都镌刻着許多陣法。”那人眼饞道,“瞧着就是來自大家族,他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在勾心鬥角勝者為王的世族裡活下來的?”
“這有什麼的。”那人的同桌渾不在意,“大家族财大氣粗,子嗣也隻多不少。許多孩子在一出生便當場測天賦,天賦好的送入本家内庭悉心培養,天賦差的則放任不管。
像宿眉卿這樣的,大概是某位家主與天賦不高的女子生下,又運氣好是直系本家。這樣的家族哪怕是零星的資源,也夠無名散修躍好多境界了。”
那人說着想到了什麼,補充道:“看他這模樣,想必有位極疼愛的家人在努力替他争取資源。可惜隻能拿一些無可輕重的死物,像能改變體質或是靈根的丹藥靈寶,恐怕是一點也沒到他們手裡。”
不然,也很難解釋此人這個年歲,卻連築基都無。
林暮淵聽着這樣的話,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這樣的話并沒有刻意進行遮掩,說話的人又剛好在宿眉卿周圍,聞扶光自然而然便把這些話聽了進去。
他側首看着宿眉卿,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笑夠了?”陳明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喧鬧的課堂安靜了下來。老者皮笑肉不笑,“待會你們挨個來本長老面前過靈訣,凡是做不出來的,通通給我将口訣抄兩百遍。”
原本還幸災樂禍的弟子們臉一垮,全都老實下來。
“沒關系。”陳明看向宿眉卿的眼神帶着慈愛,俨然是把少年當成了自家小輩,“你剛剛已經做得很好了,結下來隻需要勤加練習修為肯定會有所長進。飛陽宗雖不比家中方便,但到底公正些。”
顯然,陳明也把那話聽進去了。老人說完,還安撫地拍了拍宿眉卿的肩,示意其坐下。
宿眉卿剛一坐下,聞扶光便悄悄遞了一個紙包。
“這是我自己做的糖糕。”聞扶光小小聲道,“我已經吃過了,無毒無害很正常,這是目前我做得最成功的吃食,你嘗嘗?”
陳明眉心一跳:“課堂上禁止交頭接耳!”
兩人哦了一聲,乖乖坐好。
宿眉卿忍不住低頭,擺弄起手裡的紙包。
陳明氣急:“課堂上禁止吃東西!”
宿眉卿隻得翻手把紙包壓在手心下,然後擡起頭看書。
接下來的形式就如陳明所言,弟子開始一個一個試靈訣。多數時都不過關,宿眉卿都懷疑這位長老是否有自讨苦吃的愛好。
講台上,陳明看着面前把劍影靈訣捏出兔子的人,咬牙切齒的微笑:“我上課是這麼給你講的嗎?回去抄四百遍!”
那弟子崩潰:“為什麼!其他人都是兩百!”
陳明:“兔子可愛到老夫了,它值兩百遍。”
五诏雲噗嗤一笑:“沒想到那老頭還很幽默。”
花竟夷不答,他起身走上前,一邊的青年也不甘示弱,直接跟了上去,林暮淵與聞扶光緊随其後。
緊接着,各色由靈氣化成的劍影跳動在了陳明面前,他滿意得不住點頭,一一把人誇過後才放人離去。
“你等等。”在聞扶光收手時,陳明叫住了他,“你收尾的姿勢不對,應該左手在上。這樣的低級錯誤就是他們也未曾犯過,你第一次學靈訣麼?”
聞扶光雙眸一亮:“長老果真是慧眼如炬,我确實是第一次學習靈訣,多謝長老提點!”
陳明看着聞扶光真誠的表情,良心罕見的痛了一下。
“你……”陳明你了個半天說不出話,他隻得揮手,“你第一次就能學得比别人幾十年要好了,多注重一下細節,日後用起來會更加得心應手。”
聞扶光點了點頭,随後回到了座位。
經過這一番折騰,這門課便這麼過去了。
陳明留下作業,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接下來的課程于宿眉卿而言無異于天書,負責上課的長老們更是對修為低下的少年沒個好眼色。
宿眉卿樂得輕松,直接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而和他有相同舉動的人不在少數。
反倒是一旁的聞扶光被他們奉若至寶。
“我不過提了兩句,扶光便已經能夠舉一反三了,真是天賦奇佳。”
其他長老雖然誇贊聞扶光,但到底還端着幾分長老風度。而輪到陣法長老上課時,他恨不得把聞扶光當場收為關門弟子,狠狠将自己的畢生所學全部交給他。
臨近下課時,他還依依不舍神情恍惚,一邊走一邊念叨。
“這樣的天賦,這樣的悟性,怎一個好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