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模作怪的!算哪門子英雄好漢?”
話音剛落,紅光破空而現,一道身影翩然落地。
紅影窈窈,虛虛立在仙魔兩批人馬中間,那人眉梢輕佻,瑰麗而慵懶。
是陌歸塵。
杵在人群中的黃金連忙跳起來招手:“陌兄陌兄!”
“你站錯隊啦!快來快來!”
“咱們在這兒呢!”
“等下讓你瞅瞅我的實力!手刃大魔頭,不在話下!”
奈何離得遠,那人似乎并未聽到他的喊話!
他的話語,很快被湮沒在前方的聲聲譴責裡。
“陌歸塵你這孽障!”
“你果然投奔魔界了!看來是你勾結的惡靈無疑。”
“諸位!此子已背叛我浮華派!各位不必手下留情!”
“陌歸塵你好歹毒!殘害同門!勾結惡靈!偷練邪術!堕落成魔!真是罄竹難書!”
陌歸塵嗤笑:“還有嗎?”
“有!”
衆人之中忽而響起道聲音。
随後走出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草草朝仙門首領的二竹弋行禮:“盟主,我這有顆留影浮珠,紀錄了些畫面。”
“哦?”
二竹弋眉眼輕揚,眸底促狹的笑意,盡是難掩的邪氣。
“請盟主與諸位一看。”
男子說罷,擡手一揮,空中頓時多出面水鏡,他貼心解釋着:“那日,我師弟意外喪命野外,我本想查看他生前經曆,以便找出兇手,于是便探進他元神,竟發現驚人一幕!”
“那就是,你,陌歸塵,大逆不道!”
男子指向陌歸塵,忿忿不平指責:“竟公然勾引師尊!”
水鏡畫面逐漸清晰。
衆人愕然,紛紛擡眸,水鏡霎時浮現出百花會那日,玄靈宗後山草地的畫面。
陌歸塵摟着昏迷的聞箋,雙雙滾進草叢,那手還膽大妄為要去解仙尊腰帶。
欲行不軌之際,驟然被來人打斷,而後妄圖滅口。
畫面中斷。
衆人也呆住,這這這……
“呵!”
陌歸塵輕笑,“沒了?”
男子羞憤不已:“你還要什麼?你真是恬不知恥,趁着師父昏迷,膽敢……膽敢……你真是逆徒!”
“不就是碰到腰帶嘛。”
男子還未發話,其餘人已看不過眼:“仙尊豈容你亵渎?”
“觊觎師尊!真是大逆不道!”
“看來你确實修煉了什麼邪術,要知道仙尊何許人也,竟能被你弄昏迷行不軌。”
“且,若非你心裡有鬼,如何不敢捅到明面對峙?反倒抹掉旁人記憶,還妄圖殺人滅口!你扪心自問!你當真清白麼?”
這點,他認。
确實不清白。
“哦。”
陌歸塵倦倦阖眼,那就這個理由吧,雖勉強,但也當你們仙門出師有名。
須臾間,衆人但見道華光自陌歸塵腳底浮現,萦繞而上,輝煌盛大,金芒逐漸消退。
青年露出原本樣貌。
一襲奢靡绛紅暗花翎羽雲錦紗袍,項間配金螭璎珞綴五彩絲縧貓玉飾,銀發肆意散落,雍容明豔,風華絕代。
眸光流轉,睥睨衆生。
如淩駕世間的神祇。
隻是……
這熟悉的裝扮,這熟悉的面容……
衆人二度震驚。
“聞青栀!”
華雲舟率先回神:“聞青栀!你這孽障!竟未死!”
其餘人也百思不得其解,十年過去,從前那孽障非但沒死,實力還更上一層樓?
沒道理呀!
況且,不過十年,此人修為竟如此深不可測,瞞天過海,日日在仙門悠哉悠哉度日!
将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置仙門臉面于何地!
衆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來回變幻,精彩極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
“身死魂滅還能起死複生?”
“邪術!定是邪術!”
“對!從前就心術不正!”
“好啊!那就新賬舊賬一起算!必叫他此次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魔頭,伏誅!”
……
仙門以二竹弋為首,某位宗主谄媚十足,走近幾步,與人套近乎:“盟主,依您之見,生擒大魔頭還是當場誅殺?”
二竹弋戲谑斜觑來人。
他淡笑一下。
沒說話。
二竹弋手裡還把玩着個栀子花香的香囊,心道,這戲也看夠了,便是率先出列,朝前走去。
玄靈宗三千弟子,亦步亦趨追随自家掌門,來到衆仙門門派前方,仍是沒停下的意思。
“盟主!您這是?”
“盟主!小心魔族使詐!”
……
後方聲音嘈雜,二竹弋置若罔聞,不疾不徐來到陌歸塵身側,衣擺一甩,單膝跪下。
“魔界左護法,率十萬魔兵,恭迎無極魔尊歸位。”
這話落地。
如古老而沉悶,莊嚴又神聖的銅鐘聲,自四面八方裹挾而來。
震得仙門衆人頓失五感。
若水河十萬魔兵齊刷刷伏地,跪拜叩首,擂鼓滔天,響徹雲霄,呐喊聲震耳欲聾:“受命于天,既壽永昌,三界獨尊,唯我無極,文成武德,千秋萬載!”
“恭迎無極魔尊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