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些會爬的黑色植物又是什麼?”
“要不咱們放棄吧,我還不想死。”
有人撕碎保命符,卻沒被傳出秘境:“怎……怎麼可能!傳送符不管用了?”
浮生派大師姐:“少安毋躁,我給家師傳音。”
陌歸塵:“不用徒勞了。”
有人怯怯發問:“你……你是誰?”
話音剛落,烈焰再次襲來,陌歸塵目光掀眸一瞥,直接一記眼神轟散火球。
須臾間尋出赤焰巨蟒命門,他摘下根枝條,擡手,飛出,直擊妖獸腹部三寸位置。
一招斃命。
砰一聲。
龐然大物就此倒地抽搐。
陌歸塵又一掌轟退漫山遍野的黑色藤蔓,給驚魂失措的修士們劈出條路來,卻無一人敢踏足。
竟能如此輕而易舉擊殺高階妖獸。
浮生派大師兄謹慎問:“你到底是誰?”
沒理會衆人驚愕又滿是懷疑的目光,陌歸塵神色淡淡瞥向東邊,有更神秘的存在蘇醒了。
“想死的可以不過來。”
*
另一邊,剛請完天機石的掌門匆匆趕回廣場,卻見幾位師弟焦急圍成團。
掌門:“這是怎麼一回事?水鏡呢?”
大長老:“兩刻鐘前水鏡便失靈了。”
二長老:“秘境似乎也意外關閉了。”
三長老:“更壞的是,咱們進不去。”
掌門:“果然,怕是秘境之主怒了。”
三人異口同聲:“什麼意思?”
掌門:“天機石顯靈了。”
他前所未有般肅穆:“十有八九與那位小白毛有關,此子斷不可留!師弟們随我合力強開靈陣,把他獻祭給秘境之主,以平息天怒。”
“慢。”
幾人剛落地,卻被後來之人橫插一腳。
“聞師弟?”
“你來得可真及時,快随我們開靈陣。”
“師兄不是盼我收徒?”
掌門是聰明人,聞箋雖未說提及誰,可是如此及時趕來阻止他們,除了他們話中談及要誅殺的那位小白毛還能是誰?
“聞師弟你糊塗啊,天機石顯靈,卦象無一不指向這人!這人斷然不能留,唯一的去處就是獻祭給秘境之主,也算是他的一樁功德。”
聞箋鄭重其事:“我收他為徒。”
“聞師弟,難道你還想養出第二個孽——”
“師兄,青栀是我徒。”
掌門拂袖冷哼:“徒?你那是養徒弟嗎?我看你是養了個小祖宗,還是頭白眼狼,總之我是不會看你一錯再——”
話語被打斷。
聞箋不容反駁開口:“師兄,我意已決。”
袖袍一揮,破除禁制,進了秘境。
三長老後知後覺:“欸,不是,掌門師兄,那位小道友不是我預定的人嗎?”
掌門:“三師弟你也糊塗了?”
三長老:“……”
掌門:“浮華派絕不能出第二個青栀。”
二長老聳肩:“你又不是不知,咱們聞師弟最是護短,我看他是鐵定心要收這個徒弟。”
大長老:“就是,咱們的話不管用。”
掌門臉色沉沉:“明的不行,那就暗着來,你們,随我去議事堂。”
*
浮華山幽徑。
陌歸塵跟在聞箋身後有些納悶。
就在不久前,他還于秘境之中劈出一方結界護住衆人,與秘境之主對峙厮殺。
聞箋從天而降。
那人二話不說加入他的陣營。
整整十年,師徒二人竟還能再次同仇敵忾地作戰,真是叫人唏噓不已。
恐防僞裝被識破,他刻意裝弱,但聞箋實力實在強,兩人不過聯手幾招,秘境之主已節節敗退。
而他,得聞箋“賞識”,被破格收徒。
與當年無差,他同樣是不太樂意的。
卻不知為何,受蠱惑一般,再回神時,已經跟聞箋走了大半路。
真是見了鬼了。
陌歸塵如上暗自低罵道。
紅白兩道身影前後穿過道天塹。
二人來到落霞峰入口。
十年,整整十年未踏足落霞峰。
這裡似乎并沒變化。
一如當年。
刹那恍惚,他似看到曾經的自己。
幾歲大的孩子天真懵懂,一手抓雞腿,一手指着滿山的栀子樹:“聞箋!那是什麼?”
“叫師尊。”
“哦。”
“那是什麼?聞箋。”
前方的白衣仙人停下,看着還不及自己大腿高的小孩,正用髒兮兮油膩膩的小爪子攥緊他衣擺。
似有半分無奈,他笑了笑,低斥。
“規矩都吃到肚子裡去了?”
适才帶小徒弟去膳堂飽餐一頓荷葉雞,換得聲溫溫糯糯的“師尊”。
不過半個時辰,竟又大逆不道叫回名字。
“對呀。”
年幼的孩子不以為意,摸摸圓滾滾的肚皮,餍足仰頭,“‘師尊’被我吃到肚子不見啦。”
他搖頭:“栀子樹。”
“會開花嗎?”
“會。”
“什麼時候開花。”
“時辰未到。”
“那到底是何時嘛。”
“等到了便到了。”
“好吧。”
青澀稚嫩的小孩,難得認真而執拗,說着如諾言般的話:“等花開了,記得叫我來看。”
……
從回憶抽身,陌歸塵納悶許久。
這栀子靈樹竟還未開花。
真真應了句“物是人非”。
前方之人也似發現他停在原地出神。
聞箋朝他開口:“這花——”
陌歸塵冷然作揖打斷:“晚輩乏了,告退。”
說罷決絕轉身,走向另一邊的分岔路,直奔安置内門弟子的内院。
銀發紅影漸行漸遠。
聞箋輕張的唇還未合上,他負手站在這片栀子靈樹中,低頭,輕笑一聲。
“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