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南雀忽而驚呼擡手指過去:“你們看他身後!”
衆人聞聲看去,隻見如落水狗般落敗前垂死掙紮也要保持儀态的陳九坤,他身後背靠的龐大山體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如潮水湧動,漆黑如觸手的玩意兒從山體中掙紮延伸出來,詭異又陰森,混雜着滿滿的陰寒壓迫。
濃烈的陰氣驟然聚集在這片小天地,符南雀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發現天空不知何時停雨了。
不對,也不是停雨,而是厚厚的陰雲阻隔蒼穹,連雨珠都透不下來。
四周傳來雜草枯枝被踩的窸窣動靜,鄭開屏幾人提起了心,當是陳九坤的把戲作怪,卻見是之前分散搜山的其他幾個小隊彙合而來。
“老大!可算找到你們……卧槽,那是啥玩意?”鐘澤到嘴的話被陳九坤的模樣吓一跳。
隻見陳九坤身後蠕動的黑色潮水,幻化出無數實影從山體中拉拔而出,流動着往他們的方向延伸,恐怖陰沉的氣息彌漫這片大地。
饒是見多了各種鬼怪的衆人,此時也久違的體會到頭皮發麻的感覺。
“這是……”陳可彬啞然。
符南雀沉聲道:“是被他抓走煉制的鬼魂。”
說話間,黏稠成團的黑色潮水,突然跟小水球似的四散彈射向衆人。
衆天師手忙腳亂拿起法器抵擋,但顧得了頭顧不了腚,也不知道陳九坤到底抓了多少魂來煉制,前赴後繼的魂魄宛若蝗蟲過境,根本抵擋不過來。
符南雀被陳可彬拽過去:“符哥過來,他們沒有傷害我,我可以護着你點。”
或許是因為陳可彬身上流着陳九坤的血,那些魂魄四處侵擾衆人,但是沒有靠近陳可彬半分,似乎有些忌憚。
鄭開屏也意識到這點,揚聲讓衆人聚攏過來:“布陣防護!”
衆人立刻圍成圈,張手結印撐起半圓球狀的光印将大夥包裹其中,數不清的魂魄沖擊上來,又被防護罩燙得魂體不穩,瑟縮退去。
可陳九坤仿佛沒看到,或者說不在意手底下這些魂魄的安危,哪怕魂魄沖擊光印導緻魂體暗淡,也不留餘力的命令他們一個勁往前沖。
“上,把那層防護給我破了!”陳九坤厲聲命令身後一直掩藏在暗處不動的魂魄。
那似乎是他的王牌,符南雀他們也發現了,陳九坤能操縱這麼多魂魄,全是因為控制身後那個掩藏起來的鬼魂。
以一控百,那個魂魄是核心!
鄭開屏目光一暗:“找準時機攻下他身後那個鬼。”
“慢着!”符南雀驚呼制止。
“怎麼?”
符南雀抿唇看向鄭開屏,鄭開屏這才注意到符南雀眼裡燃燒的怒火和悲痛。
“我要殺了陳九坤。”符南雀咬牙恨道:“那個好像……好像是我媽,我認得她下巴的小痣,和照片裡一樣。”
衆人驚詫望去,掩于黑暗中的鬼影完全顯露出來。
沒有半點血色的蒼白容貌,嬌麗的仿佛從地獄裡盛開出來的花,柳眉彎彎,薄唇殷紅襯得下巴那顆小痣,更添風情。
符南雀長得更像他母親,是以女鬼一出現,衆人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他,一人一鬼仿佛拓印下來的模樣,沒人懷疑他們不是母子。
鐘澤咂舌:“這老登是把符醫生父母都……”
後面話鐘澤在鄭開屏的瞪視下默默吞回去,但誰都看出來,陳九坤做事狠絕,把人父母都給抓到手下煉魂。
身後的陳可彬眼眸暗了暗,垂下頭。
似乎是知道符南雀母親出現,一直在符南雀懷裡安靜待着的魂瓶想要出來,不安地震蕩着瓶身。
“别擔心,爸。”符南雀擡手捂住胸口袋子,冷眼看着陳九坤,溫柔沖瓶子說:“我一定會把媽帶回來。”
原以為把符善民救出來,他們做事也就無所顧忌,現在突然得知符南雀的母親也成對方手裡的底牌,一時間衆人束手束腳起來,隻能出力防守,沒敢多動一分力。
怕對付這些魂魄的力,會反噬到符南雀母親身上。
“哥,用這個。”符南雀從褲兜裡掏出個小錦囊:“出來前三公給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他說讓我們束手無策的時候拿來用。”
那個精明的老人像是知道他們此次出行會遇到難題似的,在符南雀出大樓前神秘兮兮把人喊過去,塞給他這個小錦囊,沒說裡面是什麼東西,隻說讓他們犯難的時候交給鄭開屏,他看了知道怎麼做。
符南雀覺得沒有比現在更合适的時候了,他要陳九坤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