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默不作聲,他一隻手背在身後,緊緊握拳指甲鑲嵌進肉裡,隐忍極了。
但卻絲毫沒有猶豫和動搖般的,下一刻毅然決然的打開了房間門。
“……”,朗姆默默看着這一切,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
“嘛,真不愧是你,總能在讓人期待中,選擇最讓人冒火的一種結果。”
話音剛落,朗姆大步走上前來,狠狠向人踹去,腰間某處冒着寒光,下一刻冷刃出鞘直直向要害而去。
琴酒側身閃過朗姆的襲擊,不忘躲避冷刃刺來,門被打開後,隔絕已久的寒風簌簌吹動着琴酒的秀發,飄揚起來似林間舞動的精靈。
秀發被鋒利無比的匕首割下幾縷來,若是愛惜的人看見這頭秀發受了傷,必定滿是心疼。
朗姆怒火中燒,手腳愈發快了起來,現在他的身體樣貌是個強壯的男子,與琴酒差不多高的身高,力氣卻比琴酒大得多。
是常年做重活的樣子。
重手重腳,絲毫沒有心慈手軟。
直到匕首劃破了那張白皙的臉,留下一道細微不可察的傷痕,留下一條血漬來。
琴酒啧了聲,連連後退應對。
最終身子一僵,他忽然不再有所動作。
而視角轉動,就能清晰的看見在琴酒的後腦邊旁,緊貼一柄黝黑的槍,槍口正抵在了他腦袋上。
隻對方需要輕輕扣動扳機,他就會一命嗚呼。
腹部猛然又被狠狠踹了一腳。
琴酒整個人被踹出了一米遠,最後撞在了公寓樓牆壁上,撞得他整個人暈暈忽忽的。
朗姆大步從屋子裡走出來。
一步一步走向琴酒,像某種執念,他又問:“再選一次,我許你再選一次。”
“選你的小男朋友活,還是伏特加活?”
琴酒咳出一口血來,臉色有些蒼白,沒有說話。
顯然這樣沉默不語的行為,讓朗姆很是惱火,他攤手向旁邊的人示意,對面遞過來一柄手槍。
手槍黝黑洞口對準了琴酒,朗姆壓低聲音,開口:“琴酒,我告訴過你,我的耐心,很不好。”
氣氛緊張凝滞到了頂點。
雙方互不退讓。
就在此時,一道揚聲又熟悉的聲音傳來,直直的跑向了琴酒。
琴酒緩緩擡頭,看向來人。
“他選第三種!”
朗姆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愣了一瞬,然而就是這一瞬間,一個煙霧彈被丢到了他的腳下。
呲————
煙霧瞬間彌漫起來,将四周全全籠罩住,一片白茫茫。
透過煙霧之後,一雙白皙幹淨但有掌心有疤痕的手,朝着琴酒抓來。
最後抓住了他。
從煙霧裡鑽出來一個人,那人有着一張精緻的臉。
他朝着琴酒邁出穩定的步伐,一步兩步的跑向琴酒。
然而,朗姆就在不遠處。
琴酒張了張嘴,喉間音符還沒溢出,那隻手迅速的捂上了他的嘴巴。
唇肉相碰,安心的感覺彌漫開來,似春水漣漪。
心驚動魄,他竟然敢孤身前來。
琴酒被快速的扶了起來,手臂被人拉開,随後自己就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睜着那雙明亮清透的琥珀眼,眼角的淚痣恰到好處的點綴,長睫輕掃過心扉,那人對着琴酒堅定開口。
“…我替你選了,選第三種。”
“全都要。”
心髒砰砰直跳。
琴酒被跳動的聲音快要振聾了,自己的心跳聲太大了,大到快要聽不見對方的聲音。
轉瞬即逝。
他被人拖着身子,往前跑去。
等到煙霧散退,朗姆皺眉看向空蕩蕩的地方,臉色陰沉的可怕。
“給我找。”
“老大!找、找到之後呢?”站在朗姆身後的組織成員面露難色,眼神閃爍不定地開口問道。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着,顯然心中充滿了猶豫和不安。
畢竟,他們此次要尋找并對付的目标可不是一般人物,而是在酒廠組織内聲名赫赫、實力超群的琴酒啊!一想到這裡,這名成員不禁打了個寒顫。
朗姆面沉似水,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全都殺了。”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仿佛在下達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
聽到這個回答,那名成員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說道:“琴酒、琴酒老大也要?”
在他看來,以琴酒在組織中的地位和影響力,如果能夠讓其服軟認錯,或許朗姆大人便不會再深究此事。
可如今竟然要将琴酒也一并除掉,這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然而,朗姆對于手下人的質疑并未有任何耐心解釋。
他冷哼一聲,斜睨了一眼那個膽敢發問的人,眼中寒光四射,冷聲道:“不然,你想提前替他去死?”
話音未落,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住了那名成員。
感受到朗姆冰冷刺骨的目光以及話語中的殺意,那名成員隻覺得如墜冰窖,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拼命地搖着頭,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口中連連說着“是”,然後躬身行禮後,腳步踉跄地匆匆忙忙順着逃生梯子向四周巡查而去。
此刻,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便是盡快完成任務,以免惹禍上身。
—
另一邊
琴酒和小栗恩皮西并沒有逃離這座公寓。
相反的,兩人此刻正躲在一間廢棄狹小的工具間裡。
工具間是鑲嵌在牆壁上的,那裡面的空間還算大,能勉強容納兩個人的身體,隻是需要兩人緊緊挨着,才能擠進去。
小栗恩皮西默默歎了口氣,煙霧彈時效就那麼長,他可沒有什麼超能力,能拖着一個這麼高的琴酒,從人眼皮子底下逃走。
眼下,也隻有這間工具間能暫時讓他們兩人‘消失’了。
他雙手按住琴酒的肩膀,兩人的雙腿交叉在一起,緊緊貼着,氣息暖烘烘的,有些讓人難受。
兩人頭挨着頭,小栗恩皮西聽見琴酒低聲悄悄問他:“很危險,為什麼來?”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救你就是救你,少問些廢話。”,小栗恩皮西側過頭,想稍稍拉開距離,對方的鼻息卻直直吐在了他的頸間。
酥酥麻麻,更加不舒服了。
“你、少喘氣!”,小栗恩皮西皺眉,又轉回頭,有些不講道理。
琴酒輕笑了一下,無奈道:“做不到,不喘氣就真死了。”
“……”,小栗恩皮西無言。
這是實話。
可是,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他明顯感覺到琴酒看他的眼神,有些格外的、變、苔?
“少随地大小便,收起你那些心思。”,有些不悅,小栗恩皮西絲毫不慣着,脫口而出。
然而對方卻無所謂:“沒辦法,誰叫我是你的情人,控制不住,情理之中。”
“信不信,我現在就幫朗姆捅你?”,小栗恩皮西呲牙,威脅道。
琴酒向前伸了伸脖子,額頭抵在對方的額頭上,無賴道:“如果是你,我倒也甘願。”
寒鴉飛過:……嘎嘎嘎
小栗恩皮西擡手推了一下琴酒,正色道:“别貧嘴,現在這種情況,你覺得朗姆他多久會走?我們總不能在這裡待一輩子吧?”
“……很難說。”
小栗恩皮西不明所以,繼續問:“什麼意思?”
“朗姆是個急性子,要是一直找不到我們,可能會走。但…還有一種可能……”
話音剛落,工具間外一陣犬吠傳來。
狗?
小栗恩皮西明白了些什麼。
琴酒緩緩說出後半句:“他會用最粗暴的方式找人,然後将我們撕碎。”
看來是選擇了第二種。
呼哧呼哧——
幾條大狼犬留着口涎水,脖子用金屬粗鍊條拴着,直直的往上沖去,若不是有人拽着抑制住了它們的行動,恐怕還要更加興奮。
黑壯健碩的身體,有力的邁上樓梯,大舌頭狂甩,口水流了一地,嘴巴上還套有限制它們咬人的嘴籠,乍眼看過去兇神惡煞極了。
小栗恩皮西聽見狗叫聲,人都麻了。
這是人找不到,開始用狗了?嗅覺發達,要是他們真被找到了,估計骨頭渣子都會被吃的不剩。
琴酒看着小栗恩皮西逐漸凝重的眉,擡手撫了上去,似是安撫:“别怕,死也是死在一起的。”
“……”,大哥,能不能别說喪氣話了?他真想活。
小栗恩皮西想了想,費勁巴拉的伸出手,望身下摸去。
未知未覺的時候,他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一時間沒意識到,他還用手捏了一下。
直到對面的人傳來悶哼聲,他才觸電般的撒開了手。
小栗恩皮西張了張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不、不好意思,我摸錯了。”
哪知對面毫不在意,隻是‘嗯’了一聲後,臉頰染上紅意,垂眸沒說話。
小栗恩皮西聳聳肩,這次伸手更加小心翼翼。
努力了一下後,他從褲子兜裡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按鍵點開通訊信息,對着某串熟悉的号碼,按了按。
小栗恩皮西面色沉重的熄滅屏幕,心思重重。
“怎麼了?”,琴酒柔聲問他。
然而小栗恩皮西卻不願同他講,隻是搖了搖頭,說:“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外面站着朗姆,此刻還有幾條兇惡的犬恨不得将他們撕碎咽肚,怎麼可能會不覺得害怕。
琴酒嗅着小栗恩皮西身上傳來的味道,他探出手将兩人的距離拉短,長腿抵在小栗恩皮西身後的壁闆上,空間狹小兩人長腿隻能交叉而放。
若是此刻有人打開工具間的櫃門,就能看見兩人此刻重疊的身影。
小栗恩皮西腰間多出來了一隻手,将他摟了過去,兩人靠得更加近了些。
琴酒頭抵在他的肩膀上,鼻尖埋在他的頸間,聲音悶悶的。
“對不起。”
原本想推開的小栗恩皮西,手一愣止住了。
他本是不習慣這種親密的舉動,但同琴酒接觸多了,若非羞恥心發作,他好像也不抗拒。
隻是抱抱而已,算了。
聽見這麼柔軟委屈的聲音,他還能忍心将人推開嗎?